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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忖為宋思勉所備的床褥被衾足夠應付變天,但明日該添置的衣裳未必充足。因不放心傳話,她決意親去再三確認。
手撐油紙傘,踏著卵石小徑,她順著清靜小道返回世子院,依稀聽聞熟悉的喝斥之聲。
「都給爺滾出去!」
巧媛暗暗納罕:世子近日火氣不小……莫非樞密院有煩心事?
循聲而去,恰好撞見兩個小丫頭從浴室撤出,手裡抱著宋思勉白日所穿的衣物,見了她,面帶愧色。
「巧媛姐來得正好……勞煩你去勸一勸,哄一鬨吧!」
巧媛低聲詢問,問不出緣由,立於虛掩木門之外,軟言問:「您這回鬧的是哪一齣呢?」
宋思勉正自窩火:「你一整日跑哪兒去了?」
「小的今日不當值。」她彎起唇角。
「那你這會兒來做什麼?」
「怕您受涼,多備點秋衣,」巧媛靜立良晌,溫聲道,「小的一介女流,不懂世子所思所想,想勸無從勸。您若樂意說便說,要是什麼也不願說,便請閉上眼,安心歇一會兒,容小的給您按摩肩背、舒緩筋骨,可好?」
水流聲中,宋思勉悶哼,以示默許。
巧媛推門撥簾,繞過半透紗屏步入,因門窗緊閉之故,氤氳水霧逼得她呼吸不暢。
浴池四邊淡鵝黃紗帳半垂,遮擋跳躍燭火。宋思勉束起長發,赤著上身,仰頭靠在浴池邊緣的石雕側,長眸斜斜睨向她時,眼神摻著微妙驚奇。
巧媛褪下披風,隨意搭向衣架,展露一身水紅色家常私服。
纖腰束素,青絲半挽,無端增添麗色。
對上他的審視眸光,她窘然一笑:「來得倉促,請恕巧媛失儀之罪。」
扯過一根緞子襻脖,左右纏繞兩袖,她洗淨雙手,跪坐至他身後,用十指柔柔為他揉捏肩頸。
她往日沒少給他推拿,但多半在他看書間隙。
此刻肌膚觸碰,柔軟與堅韌相抵,異於往常的溫熱感火速流竄彼此周身。
宋思勉似有一瞬僵滯,肌肉緊繃,沉默許久,沒話找話:「你最近都把活兒交給旁人來做?想著偷懶?」
「婢子家中催歸,自是提前鍛鍊手底下的人。」
「催歸?讓你回相府?」
巧媛垂目:「世子,我十五了……爹孃擔心我嫁不出去。」
「哦。」他若有所思。
「往後能陪您的日子……怕是無法長久,您不與小的說說煩心事?」
宋思勉寥落漸散,煩躁又起:「不還是那樁破事!霍七!霍七那傢伙!竟又跟小爺爭!」
巧媛淺笑:「那便爭唄!反正他又爭不過您。」
「你!」宋思勉先怒後怔。
「小的說的是大實話,霍七公子雖好,相貌、才華、家世豈能與您比肩?」
她軟嗓柔如水,語氣篤定自然,配合指腹逐漸加重的力度,無形中傳遞了堅定信念。
宋思勉薄唇揚起淺弧,閉目感受她手掌揉移時帶來的舒適,又似記起某事,嘆道:「可恨!我都十九了!那小妮子尚在豆蔻之齡……連想想都成罪過。」
他沮喪地掬起清水,潑向額頭,順便捂住了微紅的臉。
巧媛侍奉多年,眼看他從懵懂小少年成長為血氣方剛的青年,他偷偷藏匿的圖冊、秘密替換的被縟、難以啟齒的異念……瞞得過旁人,卻瞞不了她。
此際的眉眼情態、舉手投足洩漏不可言說的羞惱愧疚,顯然不僅僅源於他暗地裡肖想過的阿微,還有和她孤男寡女共處浴室、肢體接觸所滋長的綢繆感。
巧媛忐忑難安的同時,亦朦朧兼雜幾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