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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寒冰如今是侍郎,府邸就是侍郎府,宋飛雁是騎馬過來的,她現在根本不想坐轎坐車,出行都是騎馬。
待到了厲家,接待她的也是厲夫人,這個宋飛雁也瞭解過,厲寒冰娶了烏蘭圖雅,但是烏蘭圖雅根本擔不起一個主婦的職責,她來的時候中原話都說不利索。
厲寒冰稟明家中長輩,於是娶了個平妻,代為管理府邸後宅和對外交際,這個厲夫人也是出身江南世家,比厲家要遜色一些,但當時厲寒冰給不出正妻之位,自然只能低娶。
於這位厲夫人來講,她得到的是實惠,烏蘭圖雅什麼都不懂,又如何懂得站穩後宅籠絡男人。
厲寒冰是個典型的古代男子,他沒有把心思多花在後宅上,對兩個妻子也是一視同仁,甚至交代新夫人要好好對待烏蘭圖雅。
新夫人自然答應,並且把烏蘭圖雅照顧的很好。
宋飛雁大步來到烏蘭圖雅的院子,一打眼就知道烏蘭圖雅並未被錯待,但有時候錦衣玉食也不是幸福的標準。
比如烏蘭圖雅只有一個女兒,比那日松還大一點,馬上要及笄了。
宋飛雁在這裡見到了這個厲家姑娘,厲大姑娘沉靜溫柔,一言一行都是標準的大家貴女,她在這裡伺疾。
烏蘭圖雅病了。
厲大姑娘先是同宋飛雁行禮,接著是代替母親道歉,如今家裡有人生病,客人來了,也得避著,就怕過了病氣給客人,但母親卻執意要見福安公主,厲大姑娘覺得很不好意思。
宋飛雁擺手,“無妨,我知道你母親只是想了解一下家鄉的情況,以解鄉愁。”
和厲大姑娘說了幾句話,宋飛雁就去看烏蘭圖雅。
宋飛雁見過烏蘭圖雅一面,那時候的烏蘭圖雅年輕天真,滿頭髮辮加珠翠,一雙眼睛亮如星辰。
如今十幾年過去,這個躺在榻上膚色蒼白的婦人已經和記憶裡的小姑娘截然不同了。
宋飛雁為了行動方便,一直著騎裝為多,頭髮也是簡單盤著,並不用很多裝飾,她的打扮其實兩邊都不類同,既沒有草原的扮相,也沒有京城的模樣。
敢這樣做,不外乎就是她已經不用看旁人的眼光行事了,所以才能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烏蘭圖雅看到宋飛雁恍惚了一瞬,她也見過宋飛雁,這麼多年過去,她以為宋飛雁也該老了,沒想到宋飛雁依舊年輕美貌,似乎草原的生活沒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自從嫁給厲寒冰,烏蘭圖雅就在努力學習一箇中原女人的一切,但是她悲哀的發現,無論她怎麼學,都不可能融入到京城貴婦們的圈子裡去。
再後來厲寒冰又娶了個妻子,對這個烏蘭圖雅倒是不排斥,畢竟草原上一個男人就會有很多位妻子的。
但漸漸的烏蘭圖雅就被邊緣化了,她的生活是很好,可以說比在草原上好很多,衣著吃喝都精緻無比,但是她被“囚禁”了起來。
她不能出門逛街,不能任意騎馬唱歌,她得笑不露齒,走不露鞋,偶爾出一趟門還得戴帽帷。
有一次烏蘭圖雅生氣了,獨自出了門痛痛快快遊玩了一天,回來後厲寒冰沒有說什麼,新夫人卻抹淚道,“姐姐,相公每日上朝勞心費力,我們幫不上忙,好歹也別給他臉上抹黑,您是痛快了,相公會被同僚嘲笑,他不忍說你,我實在是替他難受……”
烏蘭圖雅手足冰涼,再也沒獨自出過門。
後來女兒生了,烏蘭圖雅好歹開心了些,但到了孩子三四歲啟蒙,厲寒冰就把女兒交給新夫人教養,對烏蘭圖雅道,“蘭兒要認字學規矩,草原上的習慣不能帶給她。”
烏蘭圖雅的心徹底沉了。
這十多年,烏蘭圖雅得不到任何一點家鄉的訊息,她的世界就只剩下這個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