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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的氣息,我心中就會無比安定,是的,現在就起來,去看他一眼,就一眼,明日,就讓玄夜帶我離開,縱使玄月不再依戀我,不再記得我,我也不能讓自己,死在他面前。
身子很輕,仿若飄在雲端,想要移動半分,哪怕是抬起眼皮,又覺得異常沉重,將所有力氣轉移到指尖,抬起,再放下,緩緩向內移動,到手心處用力刺入,疼痛將麻痺的神經扯回一絲,奮力睜眼,屋內銀白月光灑下一層薄紗,玄夜趴在圓桌邊,消瘦的臉龐泛出淡淡光暈,顧不上身上酸澀無力,爬下床,扶在床邊固執的站起來,拿了被子輕輕蓋在玄夜身上。他睡得很熟,應是許久沒休息了,就算是睡覺雙眉還是皺在一起,一臉嚴肅,拿手指輕撫著,想要撫平眉心褶皺,玄夜輕嘆了口氣,嚇得我趕緊收回手,生怕會吵到他,他轉過臉去卻是換了個姿勢繼續睡了。
下了床,身上的力氣反倒漸漸回來了,拉開門,院落裡溢滿銀光,不遠處的梧桐樹下光光點點,隨風搖曳,春花爛漫,月光下別有一番風味,夜間的風都和煦帶有濃郁花香飄入鼻尖,我依著記憶,扶住欄杆緩緩移步到書房門口,房內燭光閃爍,卻沒有看見玄月在窗簷上的投影,推開門,除了桌上多了盞油燈,桌邊少了心心念唸的人,一切與上次無異,甚至上次玄月翻看的書都還安靜躺在桌邊。
徐徐走到桌邊,書名還是不認識,就算是跟小奇學過識字,也因時間太短,只學了些簡單的。坐在桌邊,彷彿能感受到玄月在這裡,日復一日,累了會透過視窗眺望遠方,倦了會停下喝口茶,或許玄月忘記我也挺好,不會再為我的離去而傷心。
眼光掃到桌角,一幅畫卷靜靜呆在角落,紅色絲線捲住畫身,不起眼,卻是讓我好奇,這樣空曠的書房裡,除了那本書,就只有畫卷放在桌上,應該對玄月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吧。耐不住心中疑惑,抽出畫卷慢慢展開,畫中女子,清色羅衣,長裙曳地,黑髮簡單束起,散落腰間,手執蒲扇,半掩嬌面,垂眸盈笑。
只這一眼,彷彿攝去我心魂,儘管只是露出半張臉,這身姿,這笑容,赫然是皇城掛滿數千幅畫像的宮殿裡見過的女子,同樣嬌小婀娜,同樣淺笑盈盈,就連垂眸那一瞬間的神色,都一無二致,只是這畫沒有落款,畫風也與之前的數千幅畫像不一樣,看到這副畫像才 猛然想起,似乎所有這女子的畫像,不是低首,便是垂眸,從未見過女子眸中神采,這女子,會是玄月的孃親麼?
不由輕嘆口氣,如果是這女子,玄月與他孃親,不是早已陰陽兩隔?就連失憶時,他都還記得孃親的身影,那孃親去世時,該承受怎樣的悲痛?
捲起畫卷,輕輕放回原地,原來在畫卷背後的一抹血色,又讓我的心臟猛烈跳動起來,那……梨花……是……是修靈!
修靈,血色修靈,不再是初見時的黑色梨花,也不是我髮間晶瑩剔透的瑩白梨花,而是刺痛人心的血色梨花。眼前再次浮現當日玄月染血的身影,雪白長袍盡是血色,一條一條,慢慢浸染成紅衣,他的血,鳳軍的血,再分不開來,藍眸裡的焦急,面上的悲痛,愈來愈近,卻愈來愈模糊……
為什麼,當日為什麼要去找修靈?若不是去找修靈,我不會在這個世界缺失兩年,玄月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小青不會憤瞪著雙目說恨我,影休不會為了引開鳳南翼背上謀害鳳王的罪名而被通緝。
修靈,罪魁禍首,所有事端的罪魁禍首!它沒有救我的命,卻是改變了我的生命軌跡,讓我的親人,朋友,愛人離我越來越遠……
一手將血色梨花狠狠砸在地上,“叮咚”一聲,如冰凌破碎,在這樣靜謐寂寥的夜裡刺痛雙耳,血色梨花卻連一絲崩裂的痕跡都沒有,還是安然躺在地上,嘲笑我愚蠢的恨意。
眼前一雙緞布黑靴,隨即是冰冷憤怒的聲音:“你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