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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國祥沉吟了一下,問:“你和媽媽去超市除了買顏料,另外還買了什麼?”
“買了作業本、圓珠筆,還有衛生紙、洗髮水,還有……”顧銘夕很仔細地回憶著,“還有米,媽媽買了一袋米,說家裡米快吃完了。”
龐水生的面色凝重起來,顧國祥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問:“米,是多少斤的?”
“大概……是10斤。”顧銘夕注視著父親的眼睛,“爸爸……”
“好了,別說了。”顧國祥無力地揮了揮手,“你媽媽從超市,一直提著那10斤米,還有其他東西,一路走回來?”
顧銘夕點了點頭。
顧國祥突然悽慘地笑了起來,身子都晃盪了一下,龐水生急忙扶住了他,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說:“水生,你瞧,你瞧!我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龐倩其實不懂顧國祥問的那些問題和李涵生病有什麼關係,但是她知道顧國祥說的最後那句話,是在諷刺顧銘夕。
顯然,顧銘夕也知道,但是他和龐倩一樣迷茫。他低著頭站在那裡,眼神裡有些不知所措,臉色很差很差。他的衣衫凌亂,上面血跡斑駁,襯衫的短袖空空地懸在身邊,身子微微地發著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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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早晨,顧銘夕起了床,他嘴裡咬著一支“不求人”,低頭用棍子那端的小爪子扒拉著鬆緊帶褲腰,給自己穿上了褲子。然後他又咬來一件T恤,坐在床上,雙腳撐開衣服下襬,彎腰將衣服套在了身上。
夏天了,他穿衣服已經很熟練,只要有一支“不求人”,就完全不需要他人的幫忙。
顧國祥已經去上班了。顧銘夕穿好衣服,去衛生間洗臉刷牙,所有的事都用腳完成,慢是慢了點,但全部都可以自己做。洗漱完畢,他去冰箱裡咬出一袋麵包,直接放在桌上,低頭吃完。最後,他去到父母的房間,彎腰對床上的李涵說:“媽媽,我去上學了,你自己沒事吧?”
李涵睜開眼睛,對著顧銘夕笑了一下,伸手摸摸他的頭髮,虛弱地說:“媽媽沒事,等一下你奶奶會過來的,你管著自己就行。”
“嗯。”顧銘夕點點頭,“那我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別騎車了。”
他愣了一下,點點頭:“我知道了,媽媽再見。”
顧銘夕背上書包出門下樓,走出樓道,他看了看車棚方向,看到了自己的那輛腳踏車,思考了一會兒後,他向著大院的大門走去。
從家裡走去學校,需要45分鐘,顧銘夕在街上大步走著,他走得很專心,幾乎目不斜視,也不會去在意路人凝聚在他身上的異樣目光。
初夏時節,天氣微熱,他走得有些快,慢慢的額頭上就沁出了一層薄汗。這一條路,顧銘夕走了不止一次了,只是這一次,他越走越覺得奇怪,心裡漸漸浮起一陣毛毛的感覺,終於,他停下了腳步,倏然轉身。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個穿著粉紫色連衣裙、扎著馬尾辮的女孩正站在他的身後5、6米遠處,見他轉身,她也停下了腳步,揹著書包站在那裡愣愣地看著他。
顧銘夕目光平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龐倩則歪著頭看他,還吐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金色的晨光披灑在顧銘夕的身上,他迎著朝陽,微微地眯了眯眼睛,突然就笑了起來。
那久違的笑容是那麼熟悉,溫暖地擊中了龐倩的心,她痴痴地看著他,隨即,也綻開了微笑。
兩個孩子面對面地站在街上相視而笑,龐倩晃晃悠悠地走到顧銘夕面前,抬頭看他,皺皺鼻子說:“別笑了,虎牙又露出來了,好幼稚。”
顧銘夕立刻就閉上了嘴,他踢了一腳地上的小石子,問:“你在幹嗎?”
“什麼幹嗎?”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