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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的傷口,又被血呼啦啦地衝出來。後來膝蓋和肘關節上的傷疤癒合,又因我手癢了抓破,淺紅的疤痕留到現在,仁王雅治曾指著我幸災樂禍,說你丫小時候肯定不省心,你看看哪個女孩子腿上這麼傷痕累累?
其實電視劇明明不是這麼演的。男主角的出場總伴隨著鮮花掌聲,恨不得把所有經費砸在這一幕,就算是富家子弟撞上灰姑娘的狗血戲碼,也非得用英雄救美渲染這場不平凡的戀情,只差在旁邊標上兩人是神仙眷侶天作之合。而我更像是個跑龍套的群眾演員,導演指著我的鼻子,說讓你把故事磕磕絆絆編到現在已經是好運氣,是命運的寬容,居然還在這兒跟我要求後續?沒門兒!
所以我什麼都沒有反駁。
我想,那沒吃完的甜筒,大概砸到了男孩子身上吧。血債血償,一報還一報,只聽見稀里嘩啦的一串響聲,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可惜我那時還沒意識到自己是在替天行道,只顧緊咬下唇,一言不發地,把哭腔也堵回喉嚨裡。卻驚覺那輛倒在我腿上的腳踏車被人扶起來,帶出嘩啦啦一陣噪音,然後一雙手伸到眼睛底下,有點嫌棄,又有點兒不忍心,一個聲音拖長了音調:
“喂……別哭啊,你痛不痛?”
“你說我痛不痛……水平半點兒沒有耍什麼帥啊……”
他大概是生氣了,原來每個男孩子都有一顆敏感脆弱又變扭的自尊心。
“你說誰水平半點兒沒有?”
“說的就是你!還有,我哪兒哭了?”我梗著脖子反駁,忽然撲哧一聲笑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因這場意外而陰鬱的心緒,居然不可思議地明朗起來。胡亂在臉上抹了幾把,頂著灰撲撲的造型抬起頭時,我看見那個穿夾克衫,掛著半肩膀香草甜筒的男孩子,手上沾滿了鏈條的機油,正用同樣含笑的眼神看著我。
“你敢說你沒哭?這演技,嘖嘖嘖。”
閉上眼睛,我似乎依舊能感受到那天的陽光,還有揮散不盡的,同樣洶湧的味道。
是香草冰激凌。
後來他接過我遞去的手帕,慢悠悠地把手擦乾淨,才從口袋裡抽出一包口香糖,問我,剛才算我的錯,這個……賠禮,你要不要?
“……”從小在“不跟陌生人走”的教育下長大,卻隨便和一個男孩子趴在欄杆上聊天,我早已破戒,但面對這莫名其妙的示好,直覺還是驅使我選擇了拒絕。
他盯著露出半截的綠箭,忽然自顧自地聳聳肩,很遺憾地笑了。
“噗哩,那好吧。我們去吃甜筒。”
他說那家小超市的甜筒不好吃,於是我們穿越長長的江橋和人來人往的街頭,好不容易才找到另一家有冰激凌的甜品店。我拿著選單,轉頭問他你要什麼口味的?他卻搖搖頭說,我不愛吃甜點……如果有烤肉味的話,那還勉強可以接受。
莫名其妙。
我盯著他的側臉,對這個小男孩的印象從此定型。三歲看小五歲看老,仁王雅治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那個吊兒郎當的欺詐師,答案其實早就顯現。
六年以來,我們都維持著“你敢掛我電話我就掛回去”“你損我試試明天玩得你皮都不剩”的神奇模式,插科打諢,我竭盡所能抓住一切槽點攻擊他,卻從未用過這個古老悠久的梗。
其實不是害怕他反過來揭我愛哭又自來熟的老底,而是怕他早就忘記。
不過那時的我尚且沒有如此深遠的考量,在河提邊坐下,我埋頭對付冰激凌,一邊凍得牙齒打顫,一邊傻里傻氣地問他:
“你叫什麼名字?”
不知是不是因為我的搭訕太過老土,他又露出那種狐狸似的笑容。隨手翻了幾頁漫畫,男孩子頭也不抬地說:“我叫十七號。”
“十七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