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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琦頷首答應,贊道:「你最後這句話,說得真好。」
蒖蒖惻然道:「這話不是我說的。」
「那是誰說的?」殷琦問。
蒖蒖沒有回答,而眼圈已先紅了。
殷琦見狀瞭然,嘆道:「當年東宮宴上,是皇太子救了你。後來我聽說你們的事,還暗道這大概就是你與東宮緣定三生的先兆,卻沒料到後來竟會這樣……早知你如今這樣痛苦,我當初就不會放你走了。」
蒖蒖問他:「如果當初留下我,你便不會遇見沈姑娘了,那你對我,是留是放?」
殷琦想想,一哂道:「那你還是走吧。」
蒖蒖亦忍不住笑了笑。這是她自太子薨以來,首次露出真正的笑容。
殷瑅不久後來到殷琦的小院,告訴蒖蒖,她失蹤後聚景園宮人上報稱她被洪水沖走,監管湖堤的官員說當天水閘故障,導致非時開閘,官家處罰了幾名相關官吏,又命人追查蒖蒖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但殷瑅又讓蒖蒖別擔心,說他已安排好,會將給她皇城司邏卒的名牌,讓她喬裝後出城。
殷瑅問蒖蒖想去哪裡。蒖蒖說希望去寧國府,殷瑅道:「這個不遠,我會為你打通沿途的關節。」
蒖蒖再三感謝殷瑅的傾力相助,殷瑅道:「不必客氣。我如此助你,一是兄長的請求不能不顧,再則……也是受人所託,有人反覆叮囑我一定要助你逃生。」
蒖蒖立即想到:「是二大王?」
殷瑅稱是,道:「其實他處境也非常不妙,宮中人都傳說太子之事與他有關……畢竟他平時對你太好,確實是不加掩飾。官家聽多了,難免受流言影響,一直將他禁足在清華閣,好在還允許我去看他……他聽說太子和你的事,哭得眼睛都腫了,但還是要我設法救你,逃出臨安。」
蒖蒖怔怔地想了半晌,再問殷瑅:「官家只是讓二大王禁足,沒想處罰他吧?」
「朝中大臣傳說,官家有意將他放出京去,任職於外郡。」殷瑅道。
「這怎麼可能!」蒖蒖驚訝道,「國朝皇子,一向居於京城,從無外放一說。」
「所以如果傳言屬實,那真是個不尋常的決定。誰會讓皇子,尤其是按順位應該繼任儲君的皇子離京?」殷瑅黯然道,「這等於在向世人宣佈,二大王不再是儲君的人選。」
第五章 青梅酒
太子臨終時曾讓蒖蒖去找楊子誠,但此後風雲驟變,蒖蒖完全沒有與楊子誠相見的可能。如今蒖蒖見了殷瑅,便想起此事,問殷瑅是否可以設法讓她與楊子誠見上一面,殷瑅卻擺首,道:「太子薨後次日,楊子誠便失蹤了,官家也在找他,但他至今音訊全無,也不知人在哪裡,是死是活。」
皇太子諡號定為「莊文」,薨後第二十四日是莊文太子出葬日。因為南渡,暫以「掩攢」代替安葬,即淺葬待遷,以期恢復中原後遷回祖陵,如今掩攢之處只稱「攢所」。攢所定在城外南屏山下、西湖南岸,一處山明水秀、四時風光皆可入畫的風水寶地。
殷瑅安排蒖蒖就在此日出城。莊文太子賢德之名遠播中外,這日送葬者者眾,除了各級官僚、諸色祗應人,還有大量自發前來的百姓,守城門卒吏對出城人身份核查不嚴,便於蒖蒖離開臨安。
這日晨,天尚未大亮,宗室使相、東宮官僚及引揖班次、祗應人即腰繫黑帶,奉引皇太子靈柩出城,車騎導從成千上萬,一路向南屏山行去。沿途百姓夾道跪拜泣送,悲聲四起,蒖蒖著粗布蓋頭,亦在其中,默默伏拜於太子靈柩將行的路邊。當靈柩自她面前經過時,蒖蒖的心如被冰刃徐徐切割,天地頃刻間淡去,只餘一個念頭:「這大概是餘生離他最近的一次了。」
她顫抖著埋首向十里煙塵,在民眾揚起的泣聲中湧著自己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