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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貴妃微笑道:「這樣想沒錯。蓬山雖遠,像小宋那樣,遇到重情義的官家,也是有朝廷命官與宮中內人夢圓的先例的。」
裴尚食卻無喜色,淡淡地講述後來的事:「他也像小宋那樣,升至翰林學士,有了不時在翰苑值宿,以待夜間擬詔令的機會。有時先帝就算不須他擬詔,也會召他去閒聊。而那時我升至司膳,為先帝掌御膳先嘗的人也由劉尚食換作了我。我們見形勢甚好,便約定下次官家召他夜間入對時,由他開口,告訴官家我們的前情,懇請官家成全。這樣的機會很快來臨。有一天沈瀚值宿時,先帝召他去福寧殿,想給他詞頭,讓他擬宣佈長公主婚事的詔書。長公主是先帝在臨安唯一的妹妹,先帝千挑萬選,終於為她找到一位合適的駙馬。眼見著她要出降,先帝心裡……很高興,那一晚便飲了許多酒,結果大醉,雖召來了沈瀚,但卻一直讓他在福寧殿外等待,這一等就是一通宵。我見官家醉得厲害,劇烈地嘔吐,殿中伺候他的小內人年輕,沒見過這陣勢,嚇得不敢靠近他,我便不好擅自離去,為他清理酒後嘔吐物,又取醒酒冰給他服下,再伺候他盥洗……他睡著了也不放心,一直守候在他帳外,隨時準備為他端茶送水。所以,幾乎一夜未闔眼。第二天快破曉時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後來還是先帝為我披他的大氅時我才驚醒的。我忙跪下告罪,先帝卻和顏悅色地問我是不是守了他一夜,說我辛苦了,還問我想要什麼賞賜,會好好謝我。我很想告訴他我與沈瀚的事,但終究害羞,又想著沈瀚馬上要與他說了,我也不急在這一時,便稱沒想好,什麼都沒說。待先帝梳洗完畢,我才離開福寧殿。在殿外遇見枯等一宿的沈瀚,見他容顏頗憔悴,想必我亦如是。但想到我們的心願就快實現了,心中還是很欣喜,就朝他笑了笑,低頭與他擦肩而過。沒想到,這一交錯,此生便緣盡於此。」
「沈參政隨後並沒有向先帝提出想娶你的事?」酈貴妃隱隱猜到怎麼回事,忍不住於心底嘆息。
「沒有。」裴尚食黯然道,「後來我聽說,先帝也沒再讓他擬詔書,說他辛苦等待一夜,不忍再煩勞他了,讓他早些回家歇息,詔書讓下一位值宿的翰林學士擬。而沈瀚也沒說什麼,默默領了先帝的賞賜之物告退……我以為他是想再擇良機去說,卻沒料到,不久之後,聽到了他娶恩師之女的『喜訊』……」
酈貴妃不知道此時該說什麼好,亦只能蹙眉,默默擺首。
裴尚食惻然一笑:「他在婚前送了一筆錢給我尚在家鄉的母親,很多,數倍於當年我母親給他之數,同時告知他的婚訊,也沒說對不起我,只稱『與令愛今生緣淺,幸勿相念』……我母親多年來一直深信他人品,在質疑他的人前處處維護他,卻不想等來這樣一個結局,一口氣鬱結在心,由此病倒,數月後便撒手人寰,離我而去了。」
第二章 長相思
酈貴妃後來將裴尚食所述往事轉告官家,彼時蒖蒖在皇帝身側,貴妃也未曾讓她迴避,亦許她成了一位知情人。
皇帝思及裴尚食「沈參政若有何好歹,願以死謝罪」一語,感慨道:「尚食這話雖言謝罪,我倒聽出了兩分生死相隨的意思。她因沈瀚孤獨一生,固然是造化弄人,卻也可看出她當年用情頗深,之後一直無法釋懷,雖然怨懟不已,可心裡始終有沈郎,才從未向先帝或我提出過要出宮嫁人。這段情緣已然不可再續,但他們之間的怨氣或可設法消解。畢竟是曾經相戀過的人,如今又都兩鬢華發,這心結,到了該放下的時候。」
酈貴妃欠身道:「官家所言甚是。妾也覺得,事到如今,他們說不定都有泯去舊日恩仇的意思,只是抹不下面子,總須有人從旁引導,略為助力。」
皇帝沉吟,隨後與酈貴妃想出個法子,說與蒖蒖,要她引導裴尚食完成。
天子有將大內冰窖中的冰於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