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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喜宴共行酒九盞,每一盞酌酒之時均有不同曲詞響起,以佐酒興。太子含笑初舉酒,樂工曲風一轉,開始奏賓興賢能「明明天子,率由舊章。思樂泮水,光於四方。薄其采芹,用賓於王。我有好爵,寘彼周行。」
前兩盞賓主舉杯祝酒,間或敘談,除了桌上果子,尚食內人們暫不上菜,行至第三盞酒,才上新鮮醃製的肉食「旋鮓」一碟,隨後六盞酒皆有食配酒。第五盞酒行畢,宴會暫歇,宮人會奉上皇帝賜給臣僚進士的羅帛宮花四朵,讓他們簪於幞頭上,同時賜降暑宮冰一匣。眾人分列庭中,再拜謝恩,然後重新落座,繼續行後四盞酒。
第六盞酒之前每人桌上的杯盞及望果、望花要全部更換。臣僚進士之前用銀臺盞酌,第六盞開始換銀巵。太子有別於眾人,之前用金臺盞,第六盞換他慣用的蓮花玉巵。望果是用時令鮮果雕刻而成,每枚均有精細吉祥紋樣,擺在盤中又須有整體造型,難度甚大,每一盤都是由數名內人提前完成。
此番押宴官的杯盞與望果由馮婧負責,這原是兩月前便定好的,近日才知道押宴官竟是太子,她十分尷尬,但任務不便推卻,也只能悉心準備,奉上酒盞望果的事則另遣別的內人來做。
行每一盞酒時,尚食女官們都會提前數步檢視此後會上的酒水膳食。第三盞旋鮓甫下,馮婧開始檢查賜花之後第六盞酒太子要換的酒盞與望果。揭開盛蓮花玉盞的錦盒,馮婧霎時大驚盒中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杯盞。
蓮花玉巵一套兩盞,此前由秦司膳取出,交給馮婧自宮中帶至貢院,開宴之前她一直守在錦盒旁,前五盞酒一切籌備就緒後,她才稍微離開,立於精義閣對面廊廡下的陰影中,遠遠看了看言笑晏晏地向進士們舉盞的太子,不料就在這短短一刻,玉巵竟不翼而飛。
馮婧迅速四處搜尋,周圍女官也很快發現玉巵缺失,紛紛命下屬內人尋找,然而一陣忙亂後眾人並無所獲,倒是有內人發現,為太子準備的望果不知何時被傾倒在廚房角落裡,並經人踩踏,已盡數損毀。
馮婧面如土色,凝視著那被踩得稀爛的望果殘骸,纖弱的身軀搖搖欲墜。
蒖蒖上前扶住了她,低聲在她耳旁說「別急,你再找找玉巵,我去請示秦司膳。」
裴尚食今日仍在宮中服侍官家,孫司膳依舊在慈福宮,秦司膳是今日貢院中品階最高的女官,今日一直坐在太子下方一側,負責先行品嘗奉給太子的飲食。蒖蒖與即將入閣中斟酒的內人協商後,接過她的酒注子,端著步入閣中,來到秦司膳身後,借向她斟酒之機,低聲向秦司膳講述了玉巵與望果之事。
秦司膳聽後目光略有一滯,然而神色未變,側首向蒖蒖附耳道「速去通知皇城司」
囑咐一番後,她從容回首,朝正看向她的太子微微欠身,呈出與適才侍宴時一樣,無懈可擊的端雅笑容。
皇城司統領禁軍,負責拱衛皇城。聞喜宴這日也有千餘名皇城司禁衛相從而來,守於貢院內外,以保相關人士安危。
蒖蒖按秦司膳指示,在精義閣外找到今日領軍的皇城司親從官。沒想到那竟是位看上去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且甚是眼熟。蒖蒖走至他面前,還未開口,那人便已朝她笑道「是你呀」
雖然這少年一身戎裝,與此前相見時大為不同,但那明朗的笑容迅速掀開了蒖蒖塵封的記憶,辨出他正是當初與趙皚一起在水中擊球的少年,趙皚所稱的表弟。
「你是,殷瑅」蒖蒖以秦司膳所說的名字向他求證。
他頷首道「是的,我是殷瑅。」頓了頓,又頗開心地補充道,「二大王的表弟。」
蒖蒖暫無心情與他敘舊,壓低聲音向他述說了後廚發生的事,以及秦司膳的吩咐。殷瑅一改適才說笑表情,肅然道「知道了。內人請放心,我會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