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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在衣兜裡左掏右掏、上掏下掏,什麼都沒掏出來,只好問:「阿澤!帶紙了沒!」
無奈周帝澤只在屁兜裡摸出一堆碎紙,用過的沒用過的皺作一團。
匆忙中,方文淇默默遞了兩張濕巾給莊嚴。莊嚴虛睜半隻眼接過來,簡短道謝,三兩下擦乾淨臉,可惜衣服沒來得及救,衣領和兩邊肩頭濕了大塊。
「真他媽突然。」周帝澤拍拍胸脯。
蔡迎港指著桌上殘留的透明奶漬,無語道:「嚴哥,你們兩個是來吃飯的還是來打架的啊?我實在想不通,吃個飯而已,怎麼就無緣無故發展成了這樣。」
一個衣服濕了半邊,一個悶不吭聲,不過看錶情略顯猙獰,估計是受了內傷。
莊嚴搖搖頭,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故事他講不出口。
「哎,高四生你怎麼了?」周帝澤道。
莊嚴脫了外套掛在手肘,倉促整理完畢,才想起對面還有另一個受害者。
楚沉反應沒莊嚴大,也可能是刻意隱忍,他堅強地坐在原位,眉心蹙得很緊,擱在餐桌上的雙手緊握著,細看才能看出他的身軀在輕微顫抖。
看他疼得直冒虛汗,額前的劉海濕了一綹搭在眉毛上,莊嚴表面冷峻如常,內裡隱隱泛有一絲尷尬和抱歉。
這事兒乾的挺缺德。
他本意單純就是想隨便踢一腳洩洩火氣,沒想要斷人子孫,可關切的話湧到嘴邊,開開合合好幾回,還是問不出口。
好在還有個方文淇在:「楚沉哥,你沒事吧?」
「沒事。」蜷起的手漸漸鬆開,楚沉撐著桌面緩緩站起身,眼尾掃了眼莊嚴,瞪了瞪,挪動腳步道:「我回宿舍了。」
「要我幫忙嗎?」方文淇就坐莊嚴邊上,目睹了莊嚴踢出去的那一腳,以為楚沉傷到了腿,趕緊上前一步,看他戴口罩的動作都跟調了05倍速一樣,不太放心道:「我扶你回去吧?」
「用不著。」隔了一層口罩,楚沉的聲音聽起來甕裡甕氣,卻很堅持,臨走前他側頭又瞪了莊嚴一眼。
莊嚴心頭倏地一跳,眼見楚沉姿勢彆扭、步伐遲緩地撥開圍觀群眾往外走,他對著周帝澤說:「我也去你們宿舍看看,順便把衣服弄一弄,媽的一股奶味兒,噁心死了!」
於是一行人匆匆收了沒吃幾口的餐盤,往宿舍趕。
臨出門蔡迎港眼尖瞟到好幾個掏手機的,忙吼:「哎,別拍照啊,拍了的現在立刻馬上把照片刪了!」
「我靠你他媽耳朵聾了是吧,就他媽說的是你呢你看別人幹什麼!」蔡迎港一躍跳進人群,惡霸抄家般抽走一拍得正起勁兒的男生的手機,「8張未讀!你這破玩意兒動作還挺快。」
「自己刪了,」他把手機還回去,揮拳威脅:「別逼我揍人。」
二十多個人寂靜片晌面面相覷,須臾之後發出噓聲。反正主角走了熱鬧沒得看了,眾人嬉笑夾著私語作鳥獸散。
……
高二的男生宿舍分到的是幢舊樓,磚色面牆顏色稍褪,側樓垂著大半牆青藤,陽臺凸出向外,每層樓都飄著衣物,隨風搖擺。
自高一轉來十九中,提出住宿被莊媛強硬拒絕後,這還是莊嚴時隔這麼久,再一次進學生宿舍。然而僅僅待了三秒不到,他就逃荒似的推門沖了出去。
「我操……」他後背倚著牆,單手撐著膝蓋,一副喘不來氣要昇天的樣子:「你們這他媽是在研究生化武器呢?這是地球人能待的地方嗎?」
短短三秒,他彷彿見了閻王死過一次,腦海里匆匆閃過剛才看到的畫面。
床鋪亂糟糟的宛如狗窩,純白地磚上滿是乾濕交替的凌亂腳印,隨地可見的襪子、鞋子、吃剩的麵包薯片,空氣中飄散著泡麵的香味及襪子的臭味,幾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