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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吖的關門聲在走廊裡迴響,一片夕陽剛好落在地上,好像通往天國的階梯。她回望空空蕩蕩的走廊,再低頭看著自己身上被夕陽染成金色的校服。
突然間覺得,自己已經融進了這裡。
回過神來,她朝前走去。
大膽走吧。
她一定要向前走,不要回頭。
地方縣的學生都住在校外的教職工宿舍樓裡,學校單獨騰出兩棟樓,一棟給女生,一棟給男生。
莊曉的寢室在二樓,單獨一小間。樓梯間的牆壁終年不見陽光,已經長滿了青苔,縱使是在秋老虎的天氣裡,還是濕漉漉的感覺。
三兩結伴的女生手牽著手有說有笑地從樓上走下來,莊曉側身給她們讓路,聽見她們在聊去哪裡吃飯。
她靠在濕冷的牆壁上,望著成雙結對的身影,竟有種說不出的羨慕。
其實,她也挺想要一個朋友的。
只可惜文科清北班裡,只有她一個地方縣的學生。
回到小單間放下書包,再出門的時候,夜幕已經籠罩整座城市。不像鄉下能看見夏季的整片星空,城市裡燈火璀璨,只看得見寥寥幾顆星,閃著微弱的光芒。
街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可莊曉卻沒能融入半分。
那一刻,她理解了朱自清在《荷塘月色》裡寫的「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除了從縣城裡帶來的一身風塵與自卑。
念家的情緒又開始將莊曉包裹,她忍不住掏出老年機,撥通了爸爸的電話。
熟悉的彩鈴聲過後,電話被接通。
「喂!姐!」
是弟弟莊飛的聲音。
小時候,莊曉並不明白自己名字的寓意,可她卻很清楚弟弟名字的寓意,只是一個「飛」字,卻承載著家裡人的無數期望。
她還真真切切地記得,弟弟坐在爸爸的腿上,一邊玩著玩具小飛機,一邊說自己也想飛起來。
爸爸笑得很開心,親切地撫摸著他的腦袋,說著,我們小飛肯定會飛出去的,要展翅高飛嘛。
可笑的是,從小縣城裡飛出來的人,卻是莊曉。
「小飛,爸爸媽媽呢?」莊曉問道。電話那頭傳來嘈雜聲,和電話這頭一樣熱鬧,似乎是在飯桌上。
「在旁邊吃飯呢,今天是奶奶的生日。」
莊曉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農曆的七月十一,也是奶奶的生日,「奶奶生日,爸媽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
「你在宜城,離那麼遠,告訴你了又能怎麼樣。」莊飛心直口快,也不顧及莊曉的感受。
莊曉有點急了,「呸,你幫我給說聲奶奶生日快樂,讓她注意身體。」
莊飛根本就不會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極其不耐煩地說:「知道了知道了,我還在跟堂哥打遊戲呢,先掛了,再不回去隊友就要舉報我了。」
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莊曉盯著手機螢幕發呆,一時間,心裡竟委屈得慌。她只是到外面讀書,又不是跟家裡斷絕關係了。
每個人都是矛盾的集合體。兩個月前,當她得知自己能到育生讀書時,她巴不得即刻啟程,想要轟轟烈烈地追逐知識與未來。然而此時此刻,她卻很想家,想念被世人所樂道的港灣。當她想要回頭暫時停靠片刻,她卻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艘孤零零的小船。
一直盯著手機,她也沒看路,結果左腿一下子就撞在了消防栓上。這無疑是往傷口上又撒了把鹽,疼得她眼冒金星,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突然有人撞了莊曉一下,是個戴墨鏡的大叔,晚上戴墨鏡還挺稀奇的,他對莊曉說了抱歉,關心她幾句後就急匆匆地走了。
莊曉扶著路旁的電線桿,緩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