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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近一
點,再近一點。把敵人放進家裡來打,敢打近戰,敢打夜戰,來呀!他在距離我
三米遠的地方徘徊,扮鬼臉做怪相,引誘我上當,孫子,你休想。你前進啊,你
上來啊,我只是一頭笨豬,不會對你構成任何危險。許寶大概也感到他高估了我
的智商,便放鬆了警惕,慢慢向我靠攏。他大概是想上前來轟趕我吧,總歸是他
彎著腰到了我的面前,距離我只有一米,我感到身上的肌肉緊繃,猶如強弓拉成
了滿月,箭在弦上,如果發起進攻,哪怕他腿腳靈動如跳蚤,也讓他難以逃避。
在那一瞬間,好像不是我的意志命令身體,而是身體自動地發起了進攻,這
猛烈的撞擊,正著了許寶的小肚子。他的身體輕飄飄地飛起來,腦袋在牆上碰撞
一下,跌落到我平常定點大小便的地方。他人已落地,哀鳴還在空中飄蕩。他已
經喪失了戰鬥力,像個死屍一樣躺在我的糞便裡。為了那些受他殘害的朋友們,
我還是決定執行計劃: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我有點厭惡,也有些不忍,但
既已動了念頭就要進行到底。於是我在他那兩腿之間狠命地咬了一口。但我的嘴
裡感覺到空空蕩蕩,似乎只咬破了那條薄薄的單褲。我咬住他的褲襠用力一撕,
褲子破裂,顯出了可怕的情景,原來這個許寶,竟是個天生的太監。我心中頓覺
一片茫然,也就明白了許寶的一生,明白了他為什麼對雄性動物的睪丸懷有那樣
的仇恨,明白了他何以練出了這樣一手取卵絕技,明白了他為什麼那樣貪食睪丸。
說起來這也是個不幸的傢伙。他也許還迷信吃什麼補什麼的愚昧說法,指望著石
頭結瓜、枯樹發芽吧。在沉重的暮色中,我看到有兩道紫色的碧血,像兩條蚯蚓
一樣從他的鼻孔裡爬出。這傢伙,難道會這麼脆弱,頂這麼一下子,就死翹翹了
嗎?我伸出一爪,放到他鼻孔下試探,沒有出氣,嗚呼,這孫子真死啦。我旁聽
過縣醫院醫生對村民們宣講急救法,見過寶鳳急救一個溺水的少年。便依樣畫葫
蘆,擺正這孫子的身體,用兩隻前爪按壓他的胸膛,我按啊按啊,使上全身的力
氣,聽到他的肋骨巴巴地響,看到更多的血,從他的嘴巴和鼻孔裡湧出來……
我站在圈門口思索了片刻,作出了一生中最大的決定:毛主席已死,人的世
界必將發生巨大變革,而在這時候,我又成了一頭負有血債的殺人兇豬,如果呆
在豬場,等待我的,必是屠刀和湯鍋。我彷彿聽到一個遙遠的聲音在召喚:“兄
弟們,反了吧!”
在逃人原野之前,我還是幫助那些在瘟疫中倖存的同夥們頂開了圈門,把它
們釋放了出來。我跳到高處,對它們喊:“兄弟們,反了吧!”
它們迷茫地看著我,根本不理解我的意思。只有一頭身體瘦小、尚未發育的
小母豬——身體純白,腹部有黑花兩朵——從豬群裡跑出來,對我說:“大王,
我跟你走。”餘下的那些傢伙,有的轉著圈子找食吃,有的則懶洋洋地回到圈舍,
趴在泥裡,等待著人們前來餵食。
我帶領著小母豬向東南方向前進。地很軟,一腳下去,陷沒到膝。我們身後
留下四行深深的腳印。到達那道水深數丈的渠道時,我問小母豬:“你叫什麼名
字?”
“它們叫我小花,大王。”
“為什麼叫你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