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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家把他的手從藺席上扳開,清次卻更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握得如此用力,好像不是在握著一個人的手,而是握住了一把刀,握住了他賴以生存的東西似的。
秀家微微彎腰,想聽聽他在說些什麼。
&ldo;……給你……&rdo;
&ldo;還……給你……&rdo;
斷斷續續的聲音還帶著受傷的隔閡感,模糊不清難以分辨,秀家聽了好幾次才能確定內容。
那是他倒下的時候說的話,但究竟是什麼意思?
還給你?
他要還什麼東西給他?
從那隻緊握的手上,秀家感受到灼熱和冰冷兩種截然相反的觸感,像是要把身心一起焚燒的毀滅和因為恐懼而產生的徹骨寒冷混合在一起,軀殼和生命就在這種反覆交替著的折磨中慢慢消耗殆盡。
對秀家來說,清次並不是虧欠他,所以償還這樣的事也就無從說起。
他原本是被派遣來殺他的,結果卻留下他的性命。
後來的那件事雖然讓秀家感到可恥,可要說償還的話那就太俗套也太輕巧了些,簡直就像是三流說詞人口中的故事一樣。
如果想著要他償還,就等於把自己當成一個受害的弱者。
那絕不是自己想要被置於的境地。
他在一瞬間用力,也緊緊地抓住清次的手掌,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做,或者只是看到那因為一次又一次受傷而變得憔悴的臉,深陷下去的眼眶,以及從傷口滲出的血紅而感到難以忍受的心煩意亂罷了。
他要死了。
帶著一次完完整整的勝利,就這樣拋下他走了。
再也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再也不可能和他四目相對地較量。
那個刻意的落差所造成的短暫虛妄的勝利感也很快就會消失。
秀家感到自己的手忽然變得冰冷,在這個炎熱的夏天退潮般地退去了所有的體溫,彷彿如墜冰窟般的徹骨寒冷一瞬間也透過清次的手指傳遍了他的全身。
或者說,是他們的冰冷互相傳遞給對方,讓彼此陷入無法自拔的寒意之中。
但是即使如此,秀家卻也沒有把手抽回來,只是任由他這樣握著。
他原諒了自己的行為,因為眼前的人沒有意識。
回想起來,似乎每一次見面,都是在混亂的狀態之下。
雖然看過他比這更狼狽更憔悴的樣子,但是卻沒有像現在這樣。
他緊皺的雙眉形成了一道深刻的傷痕,那是比刀尖留下的刻痕還要更深的傷痕,足可以刺穿他,令他痛苦不堪。
秀家從未去想他的過去是怎樣的。
他的身世經歷構成如何一個往昔世界,曾經有過什麼樣的人生,為什麼會在意識模糊的睡夢中露出如此無助的表情。
但是秀家也知道,一旦他清醒,立刻就會恢復到那種針鋒相對的對立狀態中去。
冷冷地蔑視著世情卻又縱情享受快樂,依靠殺人賺錢卻又維持著待人的善意,矛盾而鮮明地吸引著別人的注意。
但是他還會清醒嗎?
幾乎每一道傷都是致命的。
這一個晚上,是對他們兩人共同的考驗。
久馬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秀家挺直的背影。
他在門外等了很久也沒有得到可以進去的回應,所以有些擔心地推開了隔扇。
就在那個瞬間,久馬不但看到了秀家的背影,也清楚地看到了他們緊握在一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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