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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頂的瓦片上,噼裡啪啦的響,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東方蓋著被子,卻一點不覺得暖和,手腳冰涼涼的,好大一會都暖不熱。
蜷著身子躺在被窩裡,往常這個時候,他會把手放進唐明睿衣服裡,貼在他的肚皮上,明知道那個人剛一開始會冷的打顫,可並不會把手拿出來。
就那麼一次次的故意為之,那人也縱著他,慣著他,有時還會主動握住他的手放進衣服裡。
一樣的棉花被子,不過是旁邊少了那個人,卻有點孤枕難眠了。
到了下半夜,冰雹子終於停了,而院子裡、道路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踩上去都會咔吧的響。
天擦亮的時候,東方已經起來了,用冰水洗了手臉,布巾子擦乾了,穿上唐明睿給買的羊皮襖子便去下面大廳吃飯。
小二的熱乎飯剛端上來,陸金也出來了,不一會,陸陸續續的人都起來了。
一邊吃著飯,耳邊不時有人說,天上下冰稜子,是老天震怒,恐怕是要‘變天’了,有人小聲議論著,雖沒有明著說,大概也是講皇帝無道,上天這是在示警。恐怕是要有人揭竿而起了。
離上供交貨的日子僅剩下兩天,於是,吃過飯,陸金邊吩咐繼續趕路,路雖然難走,但馬蹄子都釘了厚厚的馬掌,也不用怕路上打滑。
北方的冬天,寒風刺骨,踩碎的冰渣子被風吹著,迷進眼裡,鑽進沒裹嚴的領子裡,冷的如針刺肉般的疼。
東方穿的厚厚的,手上戴著唐明睿買的羊皮套子,頭上也裹得嚴實,韁繩拉的牢牢的,耳邊聽著馬蹄子踩著冰稜子的嗑嚓聲,逆風趕路。
道路難行,原本傍晚就可到猩猩灘,結果不得不再歇一夜。到第二天一早過了猩猩灘再向北行,由五步寬的狹窄山澗穿行過去,才真正到了黑木崖下。
卻說一行人上了絞索所在的平臺,將年貢放進竹籃絞上之後,便只留下三人,剩下的便沿著來時的山路,下了山直接在客棧裡住下,等陸金上完貢,領完教主令再一起回去。
東方是肯定要上崖的,陸金又帶另外一名手下的心腹上去見教主,副香主張風此次沒來,留在洛陽駐守了。
三人上崖不提,再說唐明睿那邊,兩天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天一夜,除了頭天床上的人小指彈動了一下外,無論他們用什麼方法,後面就一直沒有動靜。
柴胡和彥清急的團團轉,唐明睿卻是比初見這人時更沉靜下來。
內心深處,或許並不想讓這人醒過來,因為醒過來之後,可以想象將迎來怎樣的狂暴,江湖又將如何的腥風血雨,但也許這也不是最重要的。
他只是替這個人難以面對,是的,每當看見他這副殘缺的身體,唐明睿心裡都會抽疼,他已然是這樣疼了,何況是當事人,那又該是怎樣的撕心裂肺。
他為他疼了,所以便不願讓他也這樣疼,或者更疼。
但,他有這個權利不讓他疼嗎?
可是,要讓他直面身體的殘缺,愛人無情的背叛,這人會不會被逼瘋掉?他是那個武林至強不錯,但那僅指武功吧,這個人他的心,也是柔軟的,他會疼死的吧。
唐明睿低著頭,眼睛微微眯著,任楊蓮亭冷嘲熱諷,斥責謾罵。
他在選擇,內心在爭鬥,要不要用那個辦法?
楊蓮亭為什麼要讓這人醒過來,又為什麼不讓他清醒的醒過來?
難道只是為了利用?利用他的武功,做神教的打手?
楊蓮亭,他無疑是最冷血的人了,能這樣對待一個深愛他的人,一個願意為他付出生命的人。
他的心不是肉做的,是石頭做的,說是石頭,也侮辱了石頭,那心裡流的是最黑的血。
清醒的面對還是沉睡到肉體的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