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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作,複查不去,康復不去,這腿腳還想要嗎?”
街道喧譁熱鬧。
大人領著小孩,男孩牽著姑娘。
晚風一吹,激起一片祥和。
孫立昆吞吐了口煙,往身下瞥了眼,他回:“治不治都這樣,反正好不了了。”
“你他媽”
孫立昆笑了聲,說:“比起那些截肢的,這還給我留了個全乎,總歸是幸運的。”
李維東蹙著眉,不知說什麼好了。
“好了,都過去了,不盼我點好?”
李維東“哼”出個音,拿眼瞅他:“盼你好有用嗎?說話也不聽,以後就剩個空殼看誰給你養老?以前還有何”
李維東一時嘴快,忽地停住,沒再往下說。
他把視線移到孫立昆臉上。
男人只是垂下眼,眸光裡隱著說不清的暗淡,沉默地吞雲吐霧。
李維東望著疾馳在道路上的車子,似感慨,又似奉勸。
“一五年了,日子過得真快”
孫立昆沒聽出什麼,只是回他:“嗯。”
李維東偏頭看他:“就這麼過著?”
指尖中夾著淺淺星火,菸灰燒斷了一截,掉落在褲子上。
孫立昆說:“已經到這步了。”
也已經沒有辦法了。
李維東抽了口煙,問他:“何媛是今年畢業,沒錯吧?”
孫立昆垂頭。
半響,才回:“應該快了。”也就這段日子。
“還能聯絡的上嗎現在?”
孫立昆俯下身子,把菸頭按在地上,用另只腳碾了碾。
不知道。
手機號他打過。
那是她頭一年去重慶,過年的時候孫立昆撥過一次,不過卻是冷冰冰的女音提醒,已是空號。
打那往後的每一年,何媛都沒有回來過。
李維東默嘆了聲,他早就看出來兩人之間的那點事兒,這麼些年,孫立昆過得怎麼樣他也看在眼裡。
但有些事,不是他勸不勸,而是得看他能不能想的通。
李維東掐掉煙,說:“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孫立昆扭頭笑笑:“吃好喝好,放心吧。”
“你大爺的。”末了,李維東厲色道:“白天沒事就到理療中心看看,別整日窩在這破火鍋店。”
孫立昆點頭,“好。”
李維東白了他一眼,知道這話裡的真假成分,不拆穿他。
“好好照顧自己,不說為了誰,但也得對得起自己。”
話落,李維東開了車門,邁開腿上去。
夜色籠罩,路燈昏黃。
能依稀看見後視鏡中的男人一動沒動,靜坐在椅子上,注目著街道上行人往往。
恍如隔世。
像一座腐朽的爛石。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經常……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經常能在專業課上聽到一句話。
叫,歷史學的盡頭是人民教師。
那時候何媛權當一個玩笑話聽聽,沒想到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應聘老師。
好在歷史不像語數外三門主課的期待值這麼高,何媛教了小半年,早已摸得清每個班級學生的秉性,十六七歲的學生也都懂事,課堂紀律還是挺讓人省心。
何媛站起身,拉開辦公桌抽屜,拿著月考的試卷夾在書本里,等著上課鈴聲想起。
沒多會兒。
外面打了聲報告,進來一個大男孩,直奔何媛的辦公桌。
李祺咧開嘴,手從褲兜裡拿出來,對著何媛嘿嘿一笑:“何老師,我來拿月考試卷,先替你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