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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素來對待無事獻殷勤的陌生人警覺,防備心之強饒是當初面對晝景時也廢了某人好一番思量。
細下說來她對秋華庭有種特殊的戒備和反感,可說起來又很莫名其妙,對方所行完全吻合她在外的聲名,憐舟困惑地眨眨眼。
天色已晚,看著浴桶內水面飄浮的鮮嫩花瓣,她糾結一二,開啟靈玉方解衣入水。春衫輕薄,身子或多或少出了汗,經溫水蔓延,舒服地發出一聲喟嘆。
晝景等她多時,見玉芒亮起,笑道:「舟舟……」
憐舟悶悶地「嗯」了聲,心裡還在想秋華庭此人究竟哪裡不對。
「怎麼了,舟舟,心情不好?」
「沒有。是覺得很奇怪。」她將對秋華庭莫名的排斥細細講明,又說了自己在秋水山莊。
聽到心心念唸的嬌妻跑到別人地界,晝景不悅擰眉:「秋華庭啊,此人我有所聽聞,據說極為好客,秋家到了她這一代不算沒落。斬秋城的土皇帝,她也算半個人物。不過其人我沒見過,也只是耳聞得來的印象,你覺得她不妥,那就離她遠點。」
她放下手邊捧著的丹青畫卷,心裡浮躁:「沈端她們呢?」
「她們在我隔壁房。」憐舟怕她擔憂,輕鬆笑道:「好了,我只是和你提一嘴,說不準是我小人之心了。」
身無寸縷的手臂揚起一捧水花,她身子潛伏下去,僅露出光・裸的玉肩:「阿景,你真的要來嗎?」
「當然!」
「這麼兇做什麼?」
晝景語塞,揉揉眉心:「我會早點過去的。」
她一副說到這要走開的口吻,憐舟心裡一緊:「別走,你、你再陪陪我,我、我有點怕……」
知她膽小的毛病又犯了,晝景愈發心疼她在外奔波,語氣和軟,轉過來寬慰她:「無妨的,縱使秋華庭真有古怪之處,且不說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十七殿下也在那,她若敢亂來,八成是瘋了。」
「嗯……阿景,你不要走好不好,今晚……」她輕咬了唇,聲細如蚊:「今晚,你哄我睡可好?」
一聲輕笑……
憐舟面上羞紅,便見那靈玉幽光忽閃:「不能白哄……」
「什麼嘛……」她蜷縮了小腿:「哄自己夫人,還要討些甜頭嗎?」
「舟舟,你明知道,我只貪你的甜。」
她笑聲好聽,常能聽得少女悸動連連,甜蜜的情話一張嘴不知道能淌出多少來,憐舟招架不住,又享受在略有左腳踩著右腳。
靈玉那頭安安靜靜,她小聲問道:「阿景?阿景你還在嗎?」
「我在……」晝景收拾好行李,從牆上取了把長劍:「舟舟,我這就來。」
「啊?」聽出她呼吸微・喘,半晌又聽到馬蹄噠噠聲,憐舟杏眸瞪圓,唇瓣微張,一時竟忘了要說什麼。
她想阿景來嗎?
當然是想的。
自打踏進這座山莊,她面色無常,卻將心底的防備壓到最深——嫁給阿景後,她很少能碰到一個照面引得她心生厭惡、忌憚的人了。
阿景很快就能來了。
這個念頭僅僅在心頭翻騰兩下,憐舟一顆心雀躍地要從心口跳出來,登時水眸漾出痴纏柔情,她字字纏綿:「阿景,我心悅你。」
翻身上馬的晝景簡單吩咐幾句,將餘下的事務交給婦人,一個人披星戴月負劍出了潯陽城。
有花堪折直須折!
今夜她能夠感受到舟舟的不安,舟舟需要她,僅僅想到舟舟沐浴都要同她講話,心火止不住沸騰。要知道尋常時候舟舟羞澀,還是第一次拋開羞澀纏她。
她眸微沉,暗道:可見那秋華庭屬實不是什麼好東西!能惹得她家舟舟忌憚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