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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皿前死去,那些在半空晃盪不停的腳,那些人死前發出的細碎呻吟,都被他的超憶症記錄了下來。
這些死亡成為了他生命的影象,成為了他的生的一部分。哪怕他曝光於最燦爛無暇的生命光輝之下,死的陰翳依舊如影隨形。
我把我的想法說了出來,莫亞蒂不置可否地回答我,“可能吧。”
他顯然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說完後便盯著手裡轉悠的四角風車,和我說起別的,“要是人可以不長大就好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問為什麼,他又說否定了這個想法,“不長大還是不行,不長大就做不了愛,”他說,“應該說——要是一直生病就好了。”
“為什麼這樣覺得?”
“每天都是渾渾噩噩的,不是很好嗎?”莫亞蒂說。
“一點兒也不好,”我說,“一直生病的話,你每天都會擤鼻涕。想象一下整個屋子裡都是裹著黏糊糊鼻涕的衛生紙,太讓人難受了!”
莫亞蒂深思熟慮一番後對我表示了贊同,“說得也對,那再改一改——改成‘要是一直都醉醺醺的就好了’。”
“那更不好,”我說,“一直醉醺醺的,連勃起都做不到!”
“那還是要前面那個吧,”莫亞蒂擺出那副我熟悉的人渣嘴臉,“還是‘要是一直生病就好了’吧!這樣的話,姜凍冬你就會被我一直奴役,為我鞍前馬後,還會把我的鼻涕紙都掃乾淨。”
“你他媽真不是個東西啊。”我感嘆道。
“承讓承讓。”莫亞蒂恬不知恥。
騎了倆小時左右,我們經過了一條狹長的海邊堤壩,堤壩左右兩邊都是碧藍的海,海下時不時有快速列車呼呼駛過,直達距離我們五十萬千米的星球。
行到堤壩的中間,一隻巨大的粉色水母從海下浮現。它實在是太大了,大得霸佔了整片海域,而我們不過是它身上的一葉扁舟。
它悠悠地漂浮著,從我的左手邊向右手邊游去,我正想拍莫亞蒂肩膀大叫,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他的腦袋偏向一邊,風車被他無力地捏在指間,抵在他的下巴,停止了轉動。幾縷灰白的長髮從垂下,遮住他的小半張臉。海的波光在他的臉上浮動,細小的絨毛都被照得閃閃發亮。
我看見他垂在方格毯子上的手,手心向上,手裡像是握著一朵花,五指綣綣。冷白的肌膚下,他手腕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一直蜿蜒到手肘的位置——那是他燒傷的開始。莫亞蒂睡得很香,臉頰的尖尖上還帶了些紅暈。
粉色的巨型水母從底下的海徐徐遊走,赤黃的太陽就在眼前,灰色的中央星星球跟在身後。初春的風還有涼意,四周寂靜無聲,我無比清醒地感知到此時此刻正做地事:我正騎著車,在黃昏來臨前一小時,載著昏睡的莫亞蒂去喝酒。在這一刻的時光裡,我忽然覺得挺好的。
‘要是可以一直生病就好了。’從海邊堤壩離開,我想起莫亞蒂剛剛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