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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老人,低吼道:“不行,讓這小子在附近鬧事橫行,以後你我李程兩
家還用做人?我非擒住他剝皮不可。”
“家謀兄…”
“不關你的事,請你走開,你量大,我可受不了。”子午斷魂暴躁地低叫。
十三個老者惶然後退,退得遠遠地。人群的圈子向外張,悚然後退。
人聲靜止,靜得可怕,氣氛緊張極了,可以嗅到死亡的氣息,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
地,手心淌汗,腿在發抖,恐怖地悄悄向後移。
以小亭和孤立的桂圓樹為中心,已讓出包括小徑的一塊兩三畝大的廣場。
“噗!”第六個人掉下來了。這人神力突生,手腳並用,連滾帶爬衝出五七丈外,方長
籲一口氣,爬伏在地昏了過去。
奔出五六個人,屏息著呼吸,拖起昏倒和嚇軟了腿的人,沒命似的逃出人叢外。
中海轉到樹前,目送救人的人去遠,方拾起匕首,握著鋼叉,以叉尖支地,虎目中發射
著令人發寒顫的厲光,像無數利簇向外鑽射,緩緩地、冷酷地、無懼地從左至右,逐個盯視
著五丈外排開的五個人。
不錯,正主兒來了,仇人相見,份外眼紅。
但他似乎已經麻木了,屹立如同化石,不言不動,只有令人望之心中發抖的目光在對方
的身軀上轉。
子午斷魂做了一輩子隱身巨寇和坐地分贓大盜,殺人越貨無所不為,在刀山劍海中打
滾,在鮮血和屍體中壯大,一生中從無忌懼。但今天卻似乎心虛了,看了中海冷厲的神色,
和凌厲可怖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機伶伶打一冷戰,一陣恐怖的寒顫透過全身。
“好怨毒的眼神,他為誰而來?”他惶然向自己的內心發問,找不出答案。
中海的內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宣的感覺,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手心在徜汗,神經
在痙孿,瘋狂的孽火從內心深處向全身各處燃燒。
這一生中,他從未夢想過要殺人。他是個正常的人,感情內蘊,有年青人的熱情,也有
年青人的正義感。他哭,他笑,他愛世人,他也有恨,但卻從未想到自己要殺人。
八年前,他被誣流役邊塞,他向命運低頭,從不怨尤。
八年前,流配途中,在西安府起解,一百十七名囚徒,到達肅州衛死得剩下四十九名,
押運的官兵也死了八個。他也認命,顧不了自己,盡全力拯救被虐待、被累死的同伴,毫不
反抗。
八年,近三千個日子,他像牛馬般勞動、受苦、受凌辱,艱苦備□,但他從未想到向虐
待者報復,也從未想到向命運反抗,更從未向冥冥中的命運之神提出抗議。
但今天,八年來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怨恨,終於化成燎原之火,一發不可收拾。
他要殺人,這瘋狂的念頭令他體內起了奇異的變化。
他懷著血侮深仇天涯海角找兇手,誤闖李府情有可願,他巳一再向對方道歉,捱了致命
一釘,他認為理該受報,咎由自取。
但子午斷魂做得太絕,為何那天要如此折磨他?為何非要他的命不可?假使沒有姓葉的
黑袍老人援手,他豈不早已含恨九泉?身死他不足惜,血海深仇未報,他委實不甘心。
殺人的瘋狂念頭如山洪驟發,一發便不可遏止。激動已到了危險的境地,到達了最高
峰。
子午斷魂受不了這種氣氛的壓迫,突然沉喝:“□下他,要活的。”
最右首的狠賊一聲大吼,挺劍疾衝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