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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瓔回到府裡,才換下官服,管家便迎上來說:“老爺,夫人又頭痛了。還有,香姨娘請的太醫,被夫人打出來了。”
“知道了。”沈瓔微一頷首,“拿我的拜帖到齊太醫府裡,說我明日親自登門致歉。”
他神色淡淡,看上去並不著急。
實際上,他也真的不著急。
因為他心知肚明,自己那位夫人雖常鬧頭疼腦熱,但其實裝病比真病的時候多。
比如把太醫趕出來。
這就是個訊號。
她沒有生病。
她只是想借機耍耍脾氣,順帶折騰一下香姨娘。
“老爺。”
說曹操曹操到。
沈瓔側目,素衣白衫的香姨娘拄著手杖邁過門檻。
她的斷腿癒合得很好,走慢一點,旁人根本看不出來。
但一到陰天,她還是得依賴手杖才能保持自己的從容之姿。
時人都說她名節已損,身體也殘缺了,他本不必委屈自己。
可只有沈瓔自己清楚。
他並不後悔納陳氏。
陳氏有教養有學識有眼界,入府後,府內上上下下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
比他那腦子拎不清的正室夫人強出不知多少。
“老爺要去看看夫人麼?”
香姨娘溫聲細語開了口。
沈瓔看向她。
出事前,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清貴矜持的世家閨秀,落了難,風骨也未散。
不管處在什麼境地,出現在人前的她永遠端莊秀麗。
不累麼?沈瓔如此想,嘴裡卻道:“今日你辛苦,早些歇息。”
他起身,“我去看看她。”
沈瓔揹著手走在庭院中。
“長青,夫人今兒發火,香姨娘什麼反應?”
長青明白府裡真正的女主子是香姨娘,於是他盯著路面,笑道:“姨娘好性兒,爺又不是不知道。說起來,夫人今兒不知哪來那麼大火氣,說頭疼得受不了,等太醫來了,又不肯讓太醫號脈。還非怪姨娘請太醫請遲了,故意要害她。姨娘全程連個不字都沒敢說呢。”
沈瓔聽著,臉上依然是淡淡的。
他娶妻納妾,全是事出有因,並非出於男女情愛或者成立家庭的需求。
所以對後宅裡的這兩個女人,他常常能以理性到冷漠的態度對待。
原本他以為世上只有他一人如此。
直到他發現自己的姨娘身上似乎也有著類似的潛質。
對著當初害自己被綁架的罪魁禍首,她居然不痛不恨,完全給足了對方正室該有的尊重和禮待——儘管掌管府裡中饋的人是她,她卻從不徇私從不趁機苛待。
沈瓔覺得陳氏要麼是被家中規訓傻了,要麼就是在憋著什麼壞還沒被他發現。
若非朝中如今忙得分不開身,他真想好好觀察一下,他這位仿若在臉上烙印了完美面具的姨娘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麼。
別院燈火通明,僕婦們進進出出,不知在亂什麼。
見到沈瓔,有僕婦走過來急道:“老爺,夫人吐血了。”
沈瓔蹙眉,大步跨進屋門。
紫色床幃後躺著一道纖薄人影,府醫正在察看情況,僕婦們端著銀盆捧著巾帕侍立在旁,整個屋子亂中有序,他剛放了心,就見床上人影的半邊身子往床邊一歪,哇一聲咳出一灘血。
沈瓔盯著腳踏上的那片殷紅,想起那個一路往京城攻來的煞神,莫名的,心冷了半截。
好在吐過這一次,府醫開了藥,讓她吃著睡了。
睡著了,就沒法兒再吐了。
沈瓔看出這府醫水平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