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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他決定了留下，抱團掙個頭破血流，回扣、保護費，無論多少能餬口就行。

結果經濟蕭條久持不下，周志安後來也有一絲鬆動，包括現在的他也這麼想：

帶小女友回老家撿田種?吃點苦，至少衣食無憂。

可惜就可惜在這個想法，終究還是停在了夢裡，也停在了回城中村的必經之路上‐‐是他的小女友，光著身子被丟在路叢邊，折進去了。

因為他，折進去了。

……

卡座間，周志安拼命地揉搓著臉，任酸鹹苦辣從眼眶、或是顫抖的喉間沒有節制地往外冒。

他抬頭看向紅幔捧成的戲臺，臺上，青衣巍顫顫正擰動腰肢，宛如荷塘裡的粉花白蓮，清澈瀲灩，撫人心緒。

&ldo;不願長空獨自舞，渴望人間度良宵……&rdo;

這是《嫦娥思凡》的最後一句，也是最能打動周志安的一句：戴上面具跳舞的人，就像江河湖海里漂泊著的萍，沒有根，沒有歸宿，繁華褪盡後才發現，終究孤獨最踏實。

視線一晃。

有人突然坐到了周志安對面的卡座上。

這是紅木帶軟墊的羅漢床，直鈍鈍的闖入，人會直覺性地起防備。

現在不是仲夏天，可南迴歸線附近的氣候比起國內，依然要炙熱出四五個度，這人穿一身軍色大棉衣，把自個兒包得嚴嚴實實的，外表面貌來看，絡腮一路到鬢角發端，上邊很彆扭的女人樣的髮髻勾脫了絲，鬆鬆垮垮不修邊幅，像街邊住的窮困潦倒的老工匠。

&ldo;不好意思啊，這是包間。&rdo;

想是搞推銷，周志安提到這裡的私密性，希望對方知難而退。

&ldo;你叫周志安?&rdo;

周志安抬了抬眼。

和過去的生活軌跡道別後，他去過很多地方，泥瓦工、送外賣，身份換了三四五道，如果不是老師將他從爛泥裡撿起來重新做人，周志安這個名字早就被他忘得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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