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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我要怎麼樣才能夠殺得死你?&rdo;握劍的孩子問得很認真,乍聽起來,似乎還很天真。
君惜竹披上外衫,走下床頭,用冰涼的水洗了洗手和臉,思索了一會兒,同樣以一種極其認真的神態說道:&ldo;至少,你還需要再練十年。&rdo;
面對一個拔劍相向的人,她竟然如此從容不迫,甚至不曾多加盤問……
君隨竹彷彿並沒有查覺到什麼,只是繼續問道:&ldo;師父,你覺得,你真的有你想像中這麼厲害嗎?&rdo;
&ldo;也許沒有,但你知道嗎?&rdo;君惜竹坐到桌旁,邊展開紙宣,邊道:&ldo;我剛才做了一場夢,在那場夢裡,我殺了很多很多的人,或許,比你長這麼大以來,見過的人還要多。&rdo;
君隨竹還劍入鞘,低頭認真的研墨,邊問:&ldo;所以,方才你做惡夢了?是因為覺恐懼害怕嗎?害怕自己將來,會被人殺死?&rdo;
&ldo;不是,&rdo;
君惜竹提起一支硃筆,挽袖揮灑,畫出大片大片的桃花林,微風輕輕拂過,片片桃花隨風飄飛,下起了一場幕天席地的桃花雨。
然後,便見她突然頓筆,輕輕說道:&ldo;是因為,在那場夢裡,我忘記了一個對我至關重要的人……&rdo;
&ldo;我忘記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在一個遙遠而陌生的地方,我登上了一座高大的城牆,心如死灰,縱身躍下……
&ldo;而在從城牆上落下的那一瞬間,我分明看見,那個我一直都在尋找的人,卻縱馬揚槍,兵臨城下……&rdo;
&ldo;我似乎還看見她打馬上前,像瘋了一般,竟想想徒手接住從高牆上跳下來求死的我……&rdo;
&ldo;我還聽到她說,她已經找了我好久好久……從南楚到西蜀,從北祁到東寧……找了很多很多的地方,找了很多很多個春秋冬夏……&rdo;
那一場夢太過真實,真實到連此時的君惜竹都分不清是楚還是幻,彷彿那雙堅定的臂膀,那溫柔的眼神,那溫暖的懷抱都還在身邊,耳際似乎還有還迴蕩著那些悲傷而難過的話語……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君隨竹看著面前這年輕的女子,沉默的放下硯臺,看著君惜竹在紙上的桃花林間,描畫上了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熟悉的是她那一身鵰翎戎裝,陌生的,則是她眉間的冷漠和孤寂,還有那雙明眸深處的哀傷……
淚水,就在那一刻,毫無徵照的滾落,將那飄飛的花瓣暈染一大片的殷紅……
握著狼毫的手彷彿身不由己,顫抖間,已在畫上落下了幾字:攬一枕青霜,問歸何人蘭夜何方?
蘭夜,便七夕之夜,便是今夜……
為了這個夜晚,南宮瑜可謂是費盡心思,她知曉君惜竹喜愛桃花,便特意畫了幅桃源山水圖,且親自題了詞,還撐著薄面四處找人尋問,該與心儀之人何般禮物,後來,還是隨行的侍衛建議說,女子一般都喜歡華美的事物,而世間華美之物又何其之多?總是會被迷了眼,所以,送任何俗物,卻比不上送一段刻骨銘心的美好記憶。
南宮瑜深覺有理,遂又與那侍衛商議了許久,又親自前往市坊,想購些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