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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他這麼說,才想起松老剛才問我對這酒的品評,於是放下懷中古琴,歪頭對那三個老頭一個個瞧了過去,說道:&ldo;這酒可是紹興花雕?&rdo;
&ldo;正是。&rdo;竹老答得簡短。
&ldo;噢?你品得出?&rdo;梅老問。
&ldo;天下黃酒,甜者居多,飲勝則令人停中滿悶。紹酒卻芳香醇烈,走而不守,所以實為上品。味甘、色清、氣香、力醇,唯紹興酒為第一。&rdo;我慢慢說著,見松老輕輕頷首,梅老面現欣賞之色,突然話音一轉道,&ldo;而最重要的是,剛才松老先生不是已說了,這是白衣教紹興分舵自釀的精品花雕麼。&rdo;
聽我身旁輕微地撲嗤聲響,原來是林海如笑了出來。他湊到我耳旁說道:&ldo;看你說得頭頭是道,還以為你是品酒大家呢。&rdo;
他的聲音並沒刻意壓低,周圍的三個老者已經有兩個面色尷尬,只有竹老仍是面無表情。
我清咳一聲,續道:&ldo;花雕酒酒性柔和,酒色橙黃清亮,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醇厚。夏日冰鎮味道清冽,冬日溫焙則暖入臟腑。只是,花雕不比燒刀子,可不能這麼溫的。&rdo;
&ldo;哦?我酒齡數十載,也只見以盉或斝盛了兌水加熱,卻不知溫酒還能有何法子?&rdo;
我笑著看陳叔,說道:&ldo;陳叔今日可能讓若影僭越?&rdo;
他含笑點頭,揚聲喚來一個小侍,我抬目看去,卻是小冉。他不是在沉露居侍候著陳更的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也沒細想,不動聲色地吩咐了諸般事宜,見他下去準備,才轉頭看向林海如,右手一伸,攤在了他的面前。
剛才小冉進來時,他又自蒙上了面紗,此刻正在取下。見我大張的手掌心,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ldo;我讓小六帶來的梅子呢?&rdo;
&ldo;原來你要這個。&rdo;他笑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打了開來,金燦燦地躺了幾粒小果,正是我和六兒深秋時醃製的梅子。
而跟了陳叔一陣的小冉也已經長進多了,沒用等多久,就把我要求的物事準備齊全。
黃酒如果用金屬器皿盛放,會因化學反應有些變味。陳叔身邊那貯酒的瓦壇已經半空,我只把剩下的半罈子冷酒倒進一樽白瓷酒壺中,然後擱到一個小桶裡用溫水澆淋。
松老頭應該是個最大的酒痴,見我擺弄得奇怪,就問道:&ldo;梅小弟,你幹嗎要往酒壺上澆水?&rdo;
我弄得專心,想也沒想地就答道:&ldo;這紹興佳釀清甜慡利,在這樣的隆冬將酒隔水加溫,溫熱時酒香撲鼻,細品慢酌,暖人心腸,最是愜意。可惜這黃酒經貯存畢竟會有沉澱。不過也只是酒中蛋白質凝固,只需用攝氏五六十度的水浴加溫,即能去除。&rdo;
他聽得莫名其妙,問道:&ldo;蛋白質?攝氏?&rdo;
我這才發現此時已非舊世,眼前人更非古人。心下悽然,卻也只是微微一笑,道:&ldo;這是我們家鄉品酒的術語。&rdo;
&ldo;噢?不知梅小弟家鄉在何處,我可沒曾聽說過。&rdo;松老頭又道。
我心知他大概閱歷豐富,也怕他看出蹊蹺,就微微一笑,沒再答話。
只澆了幾遍溫水,酒氣就開始滲出壺外。松老頭聞得酒香清冽,不似剛才的濃鬱侵人,大奇道:&ldo;奇怪,奇怪,同樣的酒,怎就能溫出不同的味道來?&rdo;
有好物卻不知如何使用的事例,自古有之。我所在那社會,也常常有暴發戶花大價錢購買奢華物件,卻常常把小a當成小b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