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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長髮鬆鬆散散的束在身後,有幾縷仍貼著臉頰,越發襯的面板白皙如玉。少年的雙眉修長,隱隱有斜飛入鬢的趨勢,眉宇間的英氣沖淡了上挑的丹鳳眼所帶來的魅惑,他的鼻樑筆直,唇很薄,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淺粉,然而整個人卻帶著一種無可匹敵的雍容大氣。
這樣的氣質我曾經見識過,無一例外都是皇室貴胄才擁有的,比如武則天,比如李隆基,不過此刻我完全沒有心情去猜測少年的身份,因此我只瞥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我沒有想到的是,少年在一開始的停頓之後,手持著油紙傘朝我走來,在離我有三步距離時,將油紙傘舉過我的頭頂,遮住了破廟窟窿處漏下來的雨,他的聲音帶著這個年紀特有的沙啞,語調極為溫柔:“小道長,如今雖是陽春三月,然江南多雨,涼氣未散,可是極易著了風寒的。”
我的視線從少年衣襟處精緻的繡紋往上移,直至與他對視,似是被揚州煙雨所浸染,少年琥珀色的眸子裡也給人一種霧氣氤氳的感覺,我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麼,但至少,他不是敵人。
似是察覺到我沒有牴觸,少年又往前走了一步,唇邊綻開了一抹微笑,他著實生得好看,一顰一笑間都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味道,以至於多年之後我每每因為那啥爬不起床時,只能默默把臉埋在枕頭裡,暗歎美色誤人。
不過這個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以後會成為一個基佬,對方也還沒達到日後氣場全開的全盛時期。少年就這麼往前多走了一步,我頓時感覺後背一涼,一股無形的危機感瀰漫至全身,稚嫩的我涉世不深,還不明白這種危機感代表著什麼,只知道對方身上並沒有殺氣,也沒有要害我的意思。這是我有史以來第二次懷疑自己的直覺,事實證明我的直覺從未出錯,可惜到我幡然醒悟的時候,已經太遲了,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大約是看我完全沒反應,少年換了一隻手握著傘柄,衣袂翻飛間,隱約有暗香浮動,我忽然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緊接著眼前一黑,直接往前栽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模模糊糊能聽見有人在說話,我努力揉了揉眼睛,映入視野的是兩張熟悉的面孔,這兩人分明是早期來過純陽宮的孫思邈和裴元。
看到這兩人在,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但是沒多久又被裴元的一句話攪得糾結起來,因為裴元對著某個方向喊了一聲“師弟”。我順著那個方向看去,破廟裡遇到的持傘少年正一手撥開珠簾,一手端著藥碗,含笑朝我走來。
我的腦海裡電光火石間劃過當年柔弱小白花的身影,再和眼前的華貴少年做一下對比,我瞬間有了再昏過去的衝動。
房間裡有三個大夫在場,裝昏是絕對行不通的,我只能選擇裝傻。正當我糾結的時候,孫思邈老爺爺和藹的看了我一眼,抬頭對著逐步走來的少年開口:“希言,你和小莊年歲相仿,小莊便交由你來照顧,老朽帶著裴元去醫館了。”
也不等我吭聲,孫思邈捋了捋鬍子,帶著裴元就離開了,裴元臨走前還意味深長的瞥了我一眼,看得我渾身一陣惡寒。名為“希言”的少年緩步給那兩人讓開道路,隨後將藥端到桌子上面,又扶著我坐起來,輕聲道:“小道長昨夜在廟內淋了一宿春雨,風寒侵體昏倒了,小生便自作主張將小道長帶了回來,如有唐突之處,還望小道長海涵。”
淋了一宿春雨?風寒侵體昏倒?我當年被大師伯滿華山揍,連冰窟窿都掉過,出來之後仍然什麼事都沒有,足可見體質強韌,再者我在純陽宮好歹也學了東西,雖然只是皮毛,我也清楚自己絕對沒有得風寒,你一介大夫這樣滿口跑馬車真的好嘛?
可是看著少年滿臉滿眼的真誠與關心,我只能把滿腹吐槽都嚥了回去,少年又把藥端了過來:“這藥小生稍微放了放,已經沒那麼燙了,小道長還是趁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