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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美麗的眼睛,但滿結愁怨,黛眉難展。右邊馬渾身烏黑,額上一輪白色新月,更非凡品,馬上少年雖然滿面風塵之色,但氣宇軒昂,英姿勃發,不時掃視少女的神色,見她笑容不現,暗暗長嘆。
雁門雄關,已然在望。兩人勒住馬頭,少年柔聲對少女道:“總算逃出來了。事已至此,你何必自尋煩惱。”
少女勉強牽了牽嘴角,看在他眼裡,又覺一陣黯然,卻見他從懷中取出一物,用火摺子點燃後拋向半空,頓時高高綻放出一朵鮮豔的禮花,在空中顯出一個清晰的焰火形狀來。
少女不解地看他,少年道:“那日劉靖遠呈上出征酒,我一時不察飲下,發覺不對勁後,便傳令各軍退到他處,等待時機。他們亦一直在籌劃來救我,未料你倒先來了。”
少女苦笑道:“而今我知道自己太魯莽了。”
少年微笑道:“這才是慕容楚楚的本色阿,從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幸虧是你,換了別人,未必能不損一兵一卒救出我來。”見少女淚光閃動,不禁暗罵自己,低聲道:“不要難過了,你再這樣,倒枉費了他們的一番心意。”
少女微微頷首,突聽兩聲爆響,東西雙方,各升騰起焰火圖形,兩人均喜動顏色,不久,果見煙塵滿天,馬蹄聲聲,已有兩路唐兵,隊容整齊,奔湧而至。領頭二將見得二人,翻身下馬,伏首喚聲:“杜將軍!——”早就哽咽不能成聲。
杜長卿伸手扶起,笑道:“何必作此小兒女態!”笑將楚楚指給兩人,道:“這位就是慕容姑娘了,這才是她的真面目。”
兩將均無比詫異地“啊”了一聲,齊齊向她施禮,尤不能置信地偷偷來回打量她。杜長卿如今心情大好,全不介意,偷偷在她耳邊道:“如何?我是說還是易容的好吧?”
楚楚縱然滿腹心事,猶被他逗得顏開,瞪了他一眼,忙問二人:“關內情形如何?”
二人互看了一眼,終有一人答道:“聽說單君逸已殺了劉靖遠,現已被封為河東節度使”
語音未落,突聞鼓聲雷震,驚天動地。城門轟然開啟,士兵潮水般蜂擁而出,中帳下一人紫袍蟒帶,丰神俊美,朗如晨星的眼睛,深深向二人凝視過來。
只是當時已惘然(三)
楚楚根本不願多看,早將頭扭開。杜長卿心內劇震,但面色如故,笑道:“君逸!”
男子還未答話,身邊早有一玄衣人冷笑道:“突厥降將,有何資格這般稱呼單節度使?!”
楚楚和杜長卿均不勝詫異,楚楚先耐不住,喝道:“這廝胡說什麼?”
那玄衣人冷冷看了她一眼,道:“此女子隨他歸來,也脫不了干係。”
單君逸喝道:“你先下去!”
那人冷笑一聲,道:“紅顏禍水,少主莫非又矇住了眼睛?”
單君逸俊面生寒,冷冷道:“怎麼?如今我們兄弟說兩句體己話,都不成了麼?”那人還待再說,他劍眉倒豎,道:“還不下去!”
那人冷笑著躬身而退,一邊還道:“還請少主莫忘大業。老爺子還在長安恭候佳音。”
單君逸面上顯出一絲痛色,冷冷道:“你的話委實太多了。”伸手一掌,將他拂開幾丈遠處。
他正了正面色,抬起頭來,但覺杜長卿一雙俊目,難辨悲喜地凝在他的臉上。西風獵獵,吹起二人衣角,相對而視,曾經那麼親密無間的人,竟已無話可說。
半晌聞得杜長卿低聲道:“君逸,我們同年入仕,意氣相投,無話不談,難道今日,竟非得到如此地步?”
那男子默默注視著他,突然苦笑了一下,道:“既生瑜,何生亮?一直以來,長卿你總是技高一籌,冠蓋京華。少年得志,恩寵備至。我在雁門辛苦多年,不得其門而入;你一來,飛將軍之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