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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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妃請起，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不必如此拘禮。”康熙皇帝的聲音從我頭頂響起，他伸手扶起德妃，將她帶到椅子上坐下，隨後面朝文武百官，“今日是中秋佳節，各位愛卿們可盡情享樂，不必拘於禮節！”這時，我才敢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材很高的老人，如今是康熙四十三年，那麼他就應該是五十一歲了，不過看上去並不怎麼顯老，估計是保養的好的緣故。他一身黃色的帝王朝服，國字臉，臉部線條剛硬而嚴峻，劍眉下是一雙犀利的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但今天他神色溫和，滿臉笑意，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溫和的氣息，不像平時那樣，如緊繃在弦的劍，隨時等待飛出去刺殺敵人的使命。
聽見了皇帝的話，文武百官急忙停下各自的話語，齊聲答到，“是，臣等遵命。”
我聽了心裡不禁暗暗發笑，恐怕皇上來了，他們是不會盡興了，必是要受拘束的。康熙落座後，宴會正式開始。戲臺上率先唱開了嫦娥奔月這個固定的戲碼，皇上和妃嬪們倒也看的喜歡，沒有一個因為看的多了而厭煩的。我是從小就對唱戲沒什麼興趣，所以當他們看的津津有味時，我便百無聊賴的看著四周，看看是否有什麼事可做。
掃過諸位的阿哥的坐檯，我看見十四阿哥帶著戲謔的笑臉看著我，他正低聲跟四阿哥說著什麼，我也不明白他在笑什麼，索性轉了眼神不去看他，卻已無法移開他的周圍。四阿哥幽深的眸子跌進我的眼底，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在明亮的燈光照耀下顯得忽明忽暗，讓我看不真切他臉上的表情，隱隱覺得他似乎也在笑著什麼。我臉上微微一陣發燙，決定到外面走走，跟德妃說了聲，我便慢慢走了出去。
御花園現在是最安靜的時候，所有人都在乾清宮那邊，只偶爾有一些拿東西的宮女和太監路過，十分清淨。我找了一處地方坐下，抬頭看月。今夜的月亮真的很漂亮，銀白的月亮如玉盤一般掛在空中，淡淡的月光灑向大地，在地面反身出點點溫和的白光，偶爾飄過的浮雲，將月亮遮住，投下斑駁的影子。我靜靜的看著天上的明月，想著嫦娥是否會在上面看著人間，如果她知道月宮是那麼的冷清，那她當年是否還會為了長生不老而偷吃仙丹？
不自覺的，我輕輕的哼起了蘇軾寫的那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微風輕輕和著我的歌，在我周圍飄蕩，唱到“何似在人間”時，突然怎麼也記不起後面的詞了，我一遍遍的重複著“何似在人間，何似在人間”。可詞雖在嘴邊卻怎麼也唱不出下面的。風繼續輕輕吹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傳入耳中，他低沉的聲音輕輕唱著，“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我像突然被驚雷劈到，整個背脊瞬間僵硬起來。聲音慢慢接近，四阿哥低沉但富有磁性的嗓音仍讓我我無法動彈。四阿哥唱了一句，停住了，站在我身後，沒有走過來，沒了他的聲音，雖然背脊不再僵硬可我仍是十分緊張。
“奴婢給四阿哥請安，爺吉祥。”
他站在離我不遠處，在安靜的花園裡他周身散發著一種絕對有壓迫的氣勢。他看著我，抿著唇不說話。因為他沒有說起，於是我只能靜止不動。微風輕輕拂過，他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裡，過了許久，他走了過來，在我旁邊坐下，並指了指我旁邊的位置示意我過去坐。我猶豫一下，但看到他的眼神，我慌忙起身坐下了，但與他隔了一點距離。他看了看，眼眸動了動沒說什麼。沉默了一會，他看著面前的石子路沉聲問，“你喜歡蘇軾的《水調歌頭》？”
“嗯。”我忙答了一句。這是他第一次跟我說話，在我的印象中他始終是那個讓人不敢靠近的雍正皇帝，此刻他卻安靜的坐在我旁邊，不帶一點威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