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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不易察覺的紅色,正在緩緩蔓延……
她慌忙小心掀開內襯,果然,一道堪稱猙獰的刀口正橫在言子期前臂上,血液正從其中汩汩流出。
安思鬱心“咯噔”一沉,心似乎被什麼揪了一下:他還是受傷了!
見她突然的舉動,言子期這才想起,自己竟然也受傷了。戰場上下來,他一心惦念著這個捨身衝鋒的將士,居然忘了自己也被敵人長刀所傷。他身上大小傷口無數,對於這樣的小傷早已免疫,故並不放在心上,而安思鬱卻嚇壞了,忙將手中藥方塞與一旁阿笠手中,道:“有勞阿笠副官幫忙取這幾味藥來。”同時,她迅速轉身取來她藥箱內的紗布和藥瓶,翻找了其中一瓶,為他塗藥包紮。
李濟世也是一驚,同時沒想到徒兒的反應如此敏捷快速,見那傷口不深,並未傷及經脈,這才放下心來。而言子期見安思鬱神情緊張焦急,心下一軟,安慰道:“我無事,只是小傷……”
“在我眼裡,傷就是傷,沒有大傷小傷,都會痛。”安思鬱並未抬頭,認真的包紮著傷口,答道。
言子期本想對她說,這樣的傷口並不痛,然而,話到了嘴邊,卻又不自主的嚥了回去……
他真的不痛麼?
每一刀,每一劍。每一個傷口,血肉之軀而已,他當真不覺得痛嗎?
只是,他是言子期,驍勇善戰、戰功赫赫的三品將軍言子期,他不可以痛,甚至不被允許痛!
他是他士兵精神支柱、甚至是他的國家雍朝的定心丸,所以,他必須忍受並習慣這一切!
自他懂事起,幾乎沒有人對他說過,傷,就是傷,都會痛!
除了她,這個他莫名其妙的新娘,安思鬱。
……
細細包紮完畢,安思鬱檢查一番,這才放心道:“好了。”
又起身道:“我去煎藥了。”
說罷,也未等兩人答話,她便出了這房間。利落乾脆,絕不拖泥帶水,竟無半分女子嬌滴之色。
言子期目送她離開,良久,緩緩踱步到昏迷中的欒方葉身邊,似是在檢視他的傷勢,眼神卻有些飄忽,見狀,李濟世問道:“將軍,聽聞岑軍已退往阿濟都?”
阿濟都為岑氏東南重鎮,言子期聞言,點頭道:“沒錯。”
李濟世欣慰笑道:“真是好事!”又問道:“下一步,將軍將做何打算?”
言子期道:“敵攻我守,敵退我攻!李椿將軍已率軍進發,我方稍作休整,也要立刻開拔。”
李濟世點點頭,道:“後方傷兵,我等定會安排好,將軍請放心。”
若在往常,李濟世說出類似話語時,言子期定會回覆“有李醫師在,我定放心”之類的話,但是此刻卻盡是一片沉默。半晌,言子期道:“李醫師,您既知安思鬱身份,為何要帶她前來?”
李濟世早就猜到,言子期定會向他問起這個事,卻只能搖搖頭無奈笑道:“我這個徒兒,從小機靈到大,一肚子的鬼心眼,這次,便是我不帶她來,只要她想,也會想盡辦法跟了來的。”
鬼心眼?言子期不禁唇邊勾起一抹淺笑,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見言子期面色稍緩,李濟世又道:“不過,鬱兒雖然年紀輕,確實也是個很好的醫師,很小就隨在下四處行醫,也有隨軍的經驗,懂得保護自己,她……”李濟世頓了頓,道:“或許不守規矩,但這也是她的閃光點,還請將軍多加包容,莫要怪罪於她……”
後幾個字,李濟世幾乎是猶豫著說出來的,畢竟將一個女子女扮男裝帶入軍營是一件不合規矩的事,更何況,這女子還是將軍的新婚夫人。而言子期卻並未答話。半晌,他望向床上昏迷不醒計程車兵,問道:“李醫師,此人似是認得她,您是否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