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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訟代理人夫人覺得這太過分了。她毫不懷疑這位夫人與波託斯兩個人勾勾搭搭。如果她是貴夫人,這時她必定會暈倒過去。可是,她不過是位訴訟代理人夫人,所以她只是慍怒地對火槍手說:
“喂!波託斯先生,您不給我點聖水嗎?”
聽到這個聲音,波託斯像睡了一百年突然被驚醒了似的。
“夫……夫人,”他叫起來,“真是您嗎?您丈夫親愛的科克納爾先生身體怎麼樣?他還是像以往那樣麻木不仁嗎?您說我這雙眼睛到哪兒去了,佈道持續了兩個鐘頭,我甚至沒有瞥見您!”
“我就坐在您旁邊,先生,”訴訟代理人夫人說道,“您沒有瞥見我,因為您兩眼只顧盯著剛才您送去聖水的那位漂亮夫人了。”
波託斯裝出一副尷尬的樣子:
“唉!您看見了……”
“除非是瞎子才看不見。”
“對呀,”波託斯漫不經心地說,“那是我的女朋友之中的一位公爵夫人。她丈夫愛吃醋,我很難和她見面,所以她通知我說,她今天要來這個偏僻街區的小教堂,目的只是見上我一面。”
“波託斯先生,”訴訟代理人夫人說道,“您願意把胳膊伸給我挎五分鐘,好讓我高高興興和您聊一聊嗎?”
“怎麼不願意,夫人。”波託斯暗自眨了眨眼睛,就像一個賭徒要玩一個引對方上鉤的手法,悄悄笑了一樣。
這時,達達尼昂去追米拉迪,從他們身旁經過。他往波託斯那邊瞟一眼,看見了他那得意洋洋的眼神。
“嘿嘿!”想到這個風流時代異常輕浮的道德風尚,他不免暗暗發笑,“瞧吧,這一位大概能在預定時間準備好裝備啦。”
波託斯像一條船服從舵把的操縱一樣,訴訟代理人夫人的胳膊往哪邊使勁,他就跟著她往哪邊走,一直走到聖馬克魯瓦爾隱修院的迴廊裡。這條迴廊兩頭有旋轉柵欄門,很少有人出入,白天只看得見乞丐在這裡吃東西,或者小孩在這裡玩耍。
“啊!波託斯先生!”訴訟代理人夫人留意到,這裡除了乞丐和小孩之外,再沒有什麼人看見他們,沒有什麼人聽見他們說話,便叫道,“啊!波託斯先生!看來您是一個了不起的勝利者羅!”
“我嗎,夫人!”波託斯神氣活現地問道,“為什麼這樣說?”
“剛才那些暗號和那聖水呢?那位帶著小黑奴和使女的夫人,至少是位公主吧!”
“您搞錯了,天哪!不是的。”波託斯答道,“她僅僅是位公爵夫人。”
“那麼,在門口等候的那個男跟班,還有那輛豪華四輪馬車,以及坐在車裡等候的那個穿講究號衣的車伕呢?”
男跟班也好,豪華四輪馬車也好,波託斯統統都沒看見,可是科克納爾太太作為一個嫉妒的女人,什麼都看在眼裡。
波託斯後悔沒有乾脆把跪在紅墊子上那個女人說成公主。
“呵!您成了所有美人兒的寵兒啦,波託斯先生!”訴訟代理人夫人嘆口氣又說道。
“是呀,”波託斯答道,“您知道,我天生這樣一副好儀表,當然有的是好運氣。”
“天哪!男人多麼健忘!”訴訟代理人夫人抬眼望著天空說道。
“我覺得男人還沒有女人健忘。”波託斯反駁道,“因為說到底,夫人,可以講我是您的犧牲品。那時我負了傷,生命垂危,眼看著外科醫生丟下我不管;我作為名門望族的後代,完全信任您的友誼,卻差一點因為受傷和飢餓死在尚蒂利一家不像樣的客店裡。我連續給您寫了幾封火熱的信,您居然一封也不屑於回答。”
“可是,波託斯先生……”訴訟代理人夫人說話吞吞吐吐,她覺得拿當時的貴夫人的品行來衡量,她的確做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