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樹下相談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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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芳腦子裡一團亂麻。
她漸漸地發覺,沈知也許並不是背後的兇手。
那麼這也意味著,兇手已經從這場謀殺中完美隱身。
一切線索,盡斷於此。
更急迫的是,看那樣子,沈知明日就要走,而錦屏也會隨他而去。
而顯然,庭院內的燈火一直未熄。
今夜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不止周庭芳一人。
錦屏也還醒著。
她睜開眼睛,無意往院子裡驚鴻一瞥,才發現那棵槐樹下立著一個人影。
月色稀薄,夜風輕拂,那槐樹微微晃動,葉子洋洋灑灑。
那人負手而立,抬頭看著樹枝處的天穹。
彷彿偌大天地,只他一人,孑然而立。
錦屏睡不著,抬手點亮了油燈,又隨意披上一件外衫,迎著月色踏門而出。
“殿下。”
她叫了那人一聲。
沈知回頭。
錦屏這才發現他雙頰緋紅,一雙眼睛亮得可怕。
刺鼻的酒氣竄入鼻尖,讓錦屏微微蹙眉。
“殿下喝酒了?”
沈知眸色遊離,似乎聽見了,又似乎沒聽見。
“不多,陪她喝了幾杯而已。”
錦屏嘆氣,“若大人活著,也絕不希望殿下如此作踐自己的身子。聽常侍衛說,您剛從南疆回來,身上還帶著傷,又是一路急行軍,這樣下去,身子受不住。”
沈知勾唇,自嘲一笑。
“他向來沒心沒肺。我即使掏出一顆心來,只怕他也不屑一顧。”
錦屏沉默半晌,“事到如今,殿下應知大人當年的隱瞞…是有苦衷。”
“苦衷嗎?”
什麼苦衷呢。
不過是一直瞞著他,一直無視他而已。
沈知痴痴的笑,眼底一抹嘲弄,“這世上…誰人沒有苦衷?”
“殿下。”錦屏立在他身後,提著一盞油燈,盯著他的背影,語氣不緊不慢,“您也從未向大人表明過您的心跡。不是嗎。”
沈知沉默不語,雙眸緊皺,眉宇間有一股難以言說的哀傷。
雖然大魏朝風氣開放,斷袖之風也是絡繹不絕,並不少見。
可那些人中…絕不包含他沈知。
“都說殿下多智近妖,為何獨獨看不透大人呢。您與他同窗兩年,認識六年,難道從不曾生出懷疑?”
沈知扭頭。
他那張臉隱在光影之中,雙瞳如漆面如玉,錦袍白馬人中仙。
良久。
他掀唇一笑。
他的思緒不由得飛到了很久之前。
彷彿時間的盡頭,那少年郎一襲白衣,笑起來的時候眯著一雙眼睛,眸色淡漠又疏離。
“天福十八年,小叔還沒有被先帝選中過繼,我不過是宣州皇族旁支宗室。在國子監讀書的時候,時常被人欺負。他帶著我和一兩個身手了得的兄弟,趁著夜黑風高之時,挨家挨戶的套麻袋揍人。”
當然,她揍人的時候,還一遍遍高呼著自己是程家嫡長孫程萬里。
程萬里是個脾氣不好,拳頭又硬的小胖子。
仗著程家滿門忠烈,打遍國子監無敵手。
就連那幾個郡王的兒子都要讓他三分。
更別提他這個冷門的皇室旁支。
“同一年,他帶我轉遍了京城的花街柳巷。他在青樓振臂一揮,無數歌妓聞風而動,爭相為他斟酒、為他唱歌、為他起舞。他醉臥群花叢中,出入一身脂粉香氣,日日留宿青樓,夜夜笙歌不斷——”
“甚至,他曾夜半偷摸到山長家去,為我偷出天下第一春宮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