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041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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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宴。聽說晚上是和軍中人聚一聚。
他應該不會來了。
寒酥將手裡正在看的書合上,又從梳妝檯下的小抽屜裡取出那個正字冊,劃上今日的一筆。
她起身上榻歇下,心裡覺得有些好笑。他去應酬觥籌交錯,美人相伴,縱有半月歡攪心,何必一定要尋她。
夜色深深,寒酥翻了個身睡去。她不再想不該她去想的事情,她應該早些睡去,明日還要出門,和表哥一起去拜見恩師。
一想到恩師,寒酥的眸中不由一黯。
第二天一大早,程元頌便來尋寒酥。寒酥也早早起來,不同於前兩日的衣著隨便,她立在衣櫥前找了好一會兒,才選好衣衫。她有孝在身,不可能穿顏色豔麗的衣衫,可上門去賀歲也不好穿白衣。
她選了一套淺青色的廣袖交領袍,下搭色調稍深一度的青色裙,其上有翠竹紋為飾。抽屜裡的首飾被她前兩日全部變賣了,只留了一支青竹簪,正好搭今日的裝扮。
——她跟恩師學畫的第一堂課,恩師教她畫竹。
寒酥帶著翠微出門,見到立在馬車前的程元頌,福了福身道賀:“表哥新歲康順錦繡。”
程元頌回禮:“表妹也要在新的一年裡萬事順遂心想事成。”
寒酥回之以淺笑,扶著翠微的手登上馬車。路上時還不覺得怎麼,快到恩師羿弘闊府門前,她竟緊張起來。她已許久沒這樣緊張忐忑,好像一息之間回到幼時,父親帶她登門拜師之日。
她心裡確實心虛愧對無顏面。
按照習俗,大年初二有回孃家的習俗。不過羿弘闊無女,今日倒是不用招待歸家的女兒女婿。寒酥和程元頌登門時,羿弘闊正閒散坐在湖邊遠眺疊巒。
得下人稟告,羿弘闊有些意外,將人請到書房,自己也很快起身過去。
羿弘闊這一生收徒寥寥,收的最後一個小徒就是寒酥。那時候寒酥年紀還小,畫技不算如何精湛,可是天賦卻不受畫技影響,一眼被他看出來。他曾不顧寒酥女兒家的身份,想好好栽培這個小徒,望她有朝一日能有所建樹。
可是不曾想,這個小徒弟沒有因為女徒弟的通病——說親之後困於後宅,卻因為另外的原因
再也不願意作畫了。
“雪意來了。”羿弘闊開口。
寒酥回頭,望著立在門口的恩師。三年不見,恩師比記憶裡又年邁了幾分。雪意是羿弘闊給她起的小字,寒酥聽著恩師喚她小字,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先生。”寒酥壓下心中愧意,提裙跪下,鄭重地行三叩拜之禮。
羿弘闊受了禮,才伸手去扶寒酥。
“你父親的事情我已聽說,還望你節哀。不過為師相信你不會一蹶不振,自有你的堅強。”
“謹記恩師教誨,不敢辜負恩師希冀。”
羿弘闊有意想問寒酥他來京之後分別的這幾年,寒酥可有在作畫?可是瞧著寒酥的神情已隱約猜到了幾分,便什麼都沒問,笑著說:“既然來了京城,日後要多過來陪陪我釣魚。”
“好。”寒酥立刻應下。
寒酥在羿府待了整個上午,用過午膳才離去。羿弘闊親自相送,立在貼著對聯的府門前,目送寒酥登上馬車。
寒酥面對微笑與恩師告別,馬車行駛離開,她卻突然側過臉,讓忍了一上午的眼淚簌簌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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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心中有愧,無顏面對恩師。
程元頌騎在馬背上,跟隨著車側。他聽著車廂內被壓得極低的小聲哽咽,眉頭緊皺,心裡跟著難受。他有心想勸,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覺得寒酥實在不必要一直揹負著寒笙的眼盲,甚至因為寒笙的眼盲,再也不能作畫。
程元頌覺得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