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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程的罪名下來得很快,短短几日就定了刑期,按章程來說,帝王多半沒有告知宰相和樞密院,甚至連臺諫官那邊也沒有收到訊息。
這很正常,畢竟按照沈岐遠定的罪名,雲程是情急殺妻,可以歸作私宅之事,不用朝臣過問。
站在宗正大獄外的荒地裡,如意是猶豫了一瞬的,但也只一瞬,便揚唇笑開。
她答應了魏子玦的事,得做啊,就算這天地亂得翻過來,她也得先成全他。
宗正大獄守衛極多,五步一人,執戟挎刀,將內外都守得滴水不漏。如意觀察了一個時辰,才尋著兩息的破綻,瞬身而入。
若是以前,她不用這麼麻煩,隨意化身成誰便可以瞞天過海。但眼下寄身於人,她變不得形狀,只能以速取勝。
雲程正坐在死牢裡,滿臉絕望。
“我沒有殺她,沒有。”他髮絲凌亂,眼眶通紅,“陛下為何不肯信我?”
“有什麼話都下地府去跟閻王說吧。”獄卒擺手。
他靠坐在柵欄邊,清淚從眼角劃出一條線:“仲安……”
四周安靜下來,雲程呆呆地望著那一方小窗,耳邊彷彿響起了海晏的聲音:“功名利祿,當真比什麼都重要嗎。”
不是的,不是的,他搖頭。
當年娶張氏,他也並非完全只為前程,她開朗大方,像東邊初升的太陽,照進仲安心裡的同時,自然也照進了他的心裡。
他知道自己齷齪,嫉妒兄弟,趨炎附勢,邀寵獻媚,可正因如此,他也才更不願意放開那麼明亮的女子。
她是他的救贖,是他的寄託。他與她生兒育女,恩愛綿綿,本是可以這樣一直過一輩子的。
然而先打破這種美好的不是他,是她。
痛苦地捂住臉,雲程覺得不甘心:“我沒有殺人,她就是自盡的。”
“你有證據嗎?”牢房裡陡然響起一個聲音。
雲程嚇了一大跳,猛地抬頭,就見如意站在自己面前,慢慢蹲下身,嫵媚的長眼似笑非笑地睨著他:“你還有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嗎,雲大人。”
“……”他不敢置信地左右看了看。
背後的牢門鎖得死緊,遠處的獄卒還在巡邏,這人竟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他面前,身上甚至沒有一絲灰塵。
臨死之人,膽子總是比常人大些,他沒有驚叫,只瞪大眼看著她:“你……是人是鬼?”
“重要嗎?”她勾唇,“我可以救大人出去。”
出去?雲程下意識地搖頭:“怎麼可能,不說這宗正大獄守衛極其森嚴,就說我出去,便成了逃犯,早死晚死,不都得死嗎。”
“大人還有第三條路可選。”她道,“從這裡出去,直抵朝天門,敲天聽鼓。”
天聽鼓說是直達天聽,但擊鼓之人一般會先被帶到樞密院,錄下所告之事後呈報宰相與參知政事,再達御前。
雲程的罪名雖是聖上定的,但門下各部都不知情,若有冤情,以當朝馮丞相那剛正不阿的性子,一定會在朝堂上公開,屆時聖上想再不過章程輕易定罪,便是不能了。
面前這人聽得直搖頭:“天聽鼓,敲者無論冤否,先便要受八十大板,那板子打下來我命也難保。”
“放心。”如意道,“那八十大板打下來,大人若有一絲疼痛,我便將會仙酒樓整個兒贈予大人幼子。”
雲程狐疑地看著她:“你這是為何?”
分明與沈岐遠有私情,卻在這裡攛掇他翻案?這案子一翻過來,沈岐遠也難免受牽連不是嗎。
如意有些不耐煩了:“你若不想,那便罷了,當我沒來過。”
他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面前就是一道風拂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