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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止淵輕扯了下嘴角,似乎想笑一笑,卻沒能成功,眼淚又不爭氣地湧了出來,他拿袖子擦了,緩了緩情緒。
「有沒有查到李靳最有可能逃到哪兒去了?」
趙斂搖了搖頭,「派出去的人還沒有訊息,不過,已經將李靳的通緝畫像傳給各州府了,讓他們留意抓捕。」
傅止淵點了點頭。
他望著奔騰翻湧的江水,第一次感謝這懸崖底部不是堅硬銳利的怪石,給了虞昭生還的希望,也給了他活過來的希望。
深夜,他們終於暫停了搜尋,回了皇宮。
傅止淵沐浴完畢,沒在乾陽殿就寢,他獨步去了昭月殿。
昭月殿內籠罩著一股悲傷的氛圍,虞昭身邊的大丫鬟皆是面露哀慼的模樣,見他來了,紛紛起身行禮。傅止淵無心在意這些,一揮手便免了她們的禮。
他今日來,只是想在虞昭的寢殿待一待。
宮人們關上了門,將他獨自一人留在了寢殿。
傅止淵順著昏暗的燭火漸漸坐在了虞昭的榻上,他以為自己會想些什麼,可真的坐在這裡的時候,內心反而一片空白。殿內的陳設還和虞昭沒離開前一模一樣,甚至旁邊還掛著明早她要穿的衣衫。
傅止淵掀開被子,慢慢地躺下去。
被子上、枕頭上,有她身上淺淡的香氣,那是一種清甜中微微帶了一絲甘苦的氣味,像是尚未成熟的果子。他一閉上眼,腦海里關於她的影像就全都蹦出來了,上一世的,這一世的,笑的、哭的、生氣的、擔憂的……
他又睜開了眼,昏寐的燭火灑在帳幔上,他想,真是魔怔了,不然他怎麼會覺得似乎連這光影都慢慢交織成了他的臉?
傅止淵甩了甩腦袋,起身坐了起來。
他睡不著,便想翻些她的舊物。
梳妝檯是她最常待的地方,他的手一一拂過那些簪花頭面,彷彿觸到了那個姑娘沾染在它們身上的溫度;他又去了她佈置的小小的書案,她的字總寫不工整,他便常常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地教她。
想起往日情形,傅止淵不自覺地漏了點兒笑。
他記得這邊的屜子裡似乎放了她的練字集,傅止淵把手伸進抽屜裡,拉出來一本小本。翻開扉頁後,宣紙上的內容卻令他的眉漸漸蹙了起來。
「皇帝」「太后」「周顯」「抄家」……一連串的字用連線符號連在一起,幾個箭頭代表指示意義。如果說只有這些倒沒什麼,真正令傅止淵心驚的是下面的兩行話。
——上輩子虞家被抄了,是皇帝(傅止淵)做的。
——為什麼他要娶我?明明上輩子我嫁的是蘇宴呀。
這是……什麼意思?
第63章 交戰
虞昭再次醒來時, 是在一間燭火昏黃的營帳內。
鼻尖是濃烈的酒味兒和曬得發燙的草甸味,這味道說不上是難聞還是好聞,只是令她不自覺地皺緊了眉。耳邊傳來一陣粗啞的男聲, 「醒了?」
她循聲看過去,看見了同樣身受重傷躺在一旁的李靳。
他渾身上下幾乎被紗布裹遍了, 唯一還能看的只剩下那雙眼睛,虞昭打量著他身上傷勢, 略略感受了下身上的傷勢,悲哀地發現自己可能也沒比他好到哪去。
她嘗試著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的嗓子似乎是傷到了, 發聲極為艱難。
李靳盯著她, 冷笑一聲, 「若是還想要你這副嗓子, 我勸你少說話。」虞昭視線向下, 瞥了幾眼,瞧見了脖頸間纏得厚厚的雪白的紗布。
看來是傷到脖子了。
不過李靳這是帶她做了什麼?怎麼一個兩個的能傷得這麼重?
託昏迷的福,虞昭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李靳推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