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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河扯下了頭上的夾克，伸手捋了一把毛躁的頭髮，望向落地窗邊的靠椅上翹著二郎腿的男人。讓他比較驚訝的是，回視他的不止一雙眼睛，男人旁邊的電腦上開著視訊通話，鏡頭那邊的青年長發向後扎著，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正是玄幻鬼才李導演。

北河很快反應過來，對著螢幕裡的人點了點頭，&ldo;李導。&rdo;

他又看向一直打量著他的男人，冷淡道，&ldo;您貴姓?&rdo;

男人穿著商業精英標配那一套，皮鞋西褲白襯衫馬甲領帶，手腕上亮晶晶的表也不知道價值後面多少個零。換一個場合碰見的話北河大概會對他印象不錯，因為這男人沒有啤酒肚，沒有步入中年的油膩感，反而五官端正，器宇不凡。

&ldo;賈鍾，&rdo;男人朝對面的床揚了揚下巴，&ldo;先坐下吧。&rdo;

北河站著沒動。

&ldo;賈先生，有什麼事嗎?&rdo;

賈鐘不說話，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北河毫不怯場地與他對視，眼中亮著淡淡的光，像是在看一堆死物。

打破沉默地還是李導演，他輕輕嗤笑了一聲，然後對著北河點了點頭，口吻隨意地說，&ldo;小北，能這麼叫你嗎?我這兒有個新本子，裡面有個小角色你可以試試。&rdo;

大概摸索出了立場，北河可以完全無視旁邊的賈老闆，把所有視線都給了李導演。

&ldo;您說。&rdo;

李導把煙和掉下來的幾縷頭髮往耳後一別，倒真有幾分江湖浪子的感覺。在講故事之前，他先問了一個問題。

&ldo;你有喜歡的人嗎?&rdo;

北河只頓了一秒就點了下頭，&ldo;有的。&rdo;

李導又輕笑一聲，&ldo;那就好辦了。&rdo;

還真是個臺詞只有幾句的小配角，準確來說連配角都算不上，只是個路人。

男主角時驚在穿越森林捉妖的時候遇上了一個無名少年，時驚一眼就看出他是妖，而少年面相單純，毫無傷人的意思，還給時驚指了路，並教他驅散迷霧的辦法。時驚走前問了一句你為何停留在此處，少年說，我在等人。

然後直到影片中後期的時候，提及那日時驚在森林斬妖除魔的事，有人隨口問了句，你有沒有見過林中唯一開花的那棵槐樹下站著的小妖?時驚憶起便問，那妖什麼由來?對方輕嘆，他是不是說在等人?那孩子原本是個凡人，一直在等他的戀人回來，具體發生了什麼不清楚，反正最終他也沒等到他的戀人。他的親人將他的屍首埋在了槐樹下，他的執念很強，又受林中妖氣影響，久而久之竟成了妖。而他即便成了妖也不欲不貪，只是一心等待著。

哪怕他最後都忘記了他在等誰。

李導演把臺本發進了北河的工作郵箱，北河點開一數，兩場戲份，臺詞總共只有四句，第二場只要拍一個遠遠的鏡頭，不用說話。

&ldo;敢問公子可是要向冬邊去?&rdo;

&ldo;將這裡槐樹的葉子燒成灰抹在眉間，就看不見這霧了。我打小就聽大人說，這裡的樹是受地靈庇護的，旁的妖再使壞也沒用。&rdo;

&ldo;我在等人。&rdo;

北河認真地把三句話唸了一遍，語速很慢，沒帶什麼語氣神態，因為他還沒有醞釀出適合的。

賈鐘不打擾他們，可他打量的視線毫不掩飾地在北河的全身遊走，像是在鑑定獵物，還要正經地打個分。

&ldo;想想你喜歡的人，&rdo;李導撐著下巴，半眯著眼看著他，&ldo;最好是求而不得的那種。&rdo;

&ldo;就唸最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