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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哭聲漸弱,最後似乎還嘆了口氣,往她懷中蹭了蹭。
她面容都扭曲了,一半是因為羞窘。
&ldo;我說了吧,帆帆就是在找媽媽,現在,他是餓了。&rdo;唐嫂洋洋得意,把一個灌滿奶粉的奶瓶塞到帆帆嘴裡。
吃飽的帆帆依在她的心口睡熟了,小手還勾著她的一個指頭。
從這天起,她不得不多出一項工作,早晨起床後,要去嬰兒室陪著小帆帆。他不一定要她抱,只是醒來時,必須聽到她的聲音。
嬰兒室隔壁是客廳,再過去就是主臥室。
主臥室和沐佳汐的畫室,並不是禁地。呂姨每天打掃,都會把每個房間的窗和門開啟著,裡面的佈置,人站在院中一覽無遺。
可能唐嫂與呂姨以為她是忌諱裡面有佳汐的痕跡。雖然她們掩飾得很好,有時也能捕捉到她們射過來的探究目光。
她只當沒看見。
首長只休了三天假就恢復上班了,只不過,上下班很守時。晚上回來都會和她一起吃晚飯,早晨她會多睡會,起來時,他已走了。晚上的時間,他都是給小帆帆。
一天之內,他們之間講的話用一隻手掌就可以計算完畢。
她以為帆帆晚上是和唐嫂睡,後來才知唐嫂是獨自睡在嬰兒室,早晨首長才把帆帆抱給她。
她聽得瞠目結舌,無法想像那麼高大的男子和一個幾十厘米的小娃娃躺在床上是什麼情景。萬一小帆帆尿床呢?萬一小帆帆要喝奶呢?
半夜裡,起床去洗手間,發覺月光明亮如霜,多看了一眼,忽見院中樹下有人影一閃。她嚇了一跳,還當是小偷,再看,又是首長。夜裡的風有些大,將他的頭髮吹得微微飄起,指間的菸頭也忽隱忽亮,像田野裡的螢火。
在寂靜無人的深夜,才可以察覺他是這般的孤單、淒清。
深愛的妻子突然與自己天人相隔,那種痛沒有詞語可以恰切的描繪。
她心中不由發酸。怕他發覺,放下窗簾,又埋進了被窩中。
她曾經不肯生下小帆帆,哪怕已是六個多月的身孕,因為她無法給帆帆一個光明的前景。
墮胎是可恥,但在腹中只有短短的幾個月,出生後卻是幾十年長長的人生。她什麼時候都可以,無所謂地誇下豪言壯語,她斟酌了又斟酌,她負不起這個責任。
他說服了她,他說他來帶,他會做個稱職的父親。
他沒有食言,是吧?
早晨通常是被小帆帆的哭聲叫醒,今天安靜得有點出奇。她起床時,看了下時間,小帆帆該醒了。
叮叮咚咚的琴聲隨著薄涼的晨風一同吹來,唐嫂笑地在院中晾衣服,呂姨不在。
唐嫂朝主臥室挪了下嘴。
她沿著琴聲走過去。
那幅畫面,美得令她怯步,生怕一踏進去,會打碎那份美感。
他的主臥室很大,外面是間起居室,鋼琴挨窗放著,上面蒙著針織的白色琴罩,琴罩上是沐佳汐的照片,黑白色的,背景很暗,越發襯得人美如詩。
卓紹華一手抱著帆帆,一隻手歡快地在琴鍵上。她對音樂是門外漢,只覺著曲子清靈剔透,如潺潺的泉水緩緩流過心田。
小帆帆安安靜靜地呆著,很是享受。
&ldo;諸航,進來吧!&rdo;他明明沒有扭頭,不知哪隻眼睛看見她了。
她不是很喜歡自己的名字,諸航----豬航-----會飛的豬,姐姐叫諸盈,明顯就比她的秀氣多了,還好她不是個秀氣的人。爸媽和姐姐叫她航航,同學叫她豬,只有他認認真真地叫她&ldo;諸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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