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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睡來睡去也不踏實,恍惚中驚見桑子明那純淨的微笑,想伸手觸及,他突然棄我而去,急切間我忘了矜持,忙去牽他的衣角,待他轉過身來我大吃一驚:這不是藍劍又是哪個?
我整個人如同被夢魘籠罩,出不得聲喘不得氣,好容易從枕上躍起,以為已經錯過了時間,但看看壁上的鐘表,才剛剛五分鐘——五分鐘的時間,對我卻像一個輪迴。
惶恐中,我坐了很久,直到身上的汗水慢慢變涼。
這十幾年的時光,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始終沒有使我釋然麼?
那是我心中的恨、怨懟、屈辱,還有不甘,借了桑子明的模樣,統統在夢魘之夜跑回來看我。這麼多年過去,只要心中略有不快,就不停地夢到桑子明——我和翩翩第一次地交手,她不戰而屈人之兵。
我默默地想著,不自覺抓起床頭櫃上那個玻璃球,它冰涼、美麗、會時時飄雪,並永遠安靜。
將它貼進臉頰,才驚覺自己身上滾燙。我拿過鏡子,看著陌生又熟悉的自己:那不可控制的緋紅,像一朵嬌艷的海棠;眼神美麗而饑渴,懷著不被人知也不可告人的目的——這樣子像極了一個人,我凝神細思,是誰呢?莫非是多年前,那個荒蕪的寺院裡,那尊名叫「阿修羅」的塑像——然而思緒一經滑過此,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
我又來晚了——但我終歸是來了:我的意識圈不住我的心,我的邏輯管不住我的腳——我的下意識,也許故意想看到什麼人?
但這是一個漫長的舞會,我到的時候正是舞會的高潮,舞池裡的青年男女相擁翩翩起舞,伴奏的是一隊英俊少年。他們穿著潔白的襯衣,原聲合唱,卻比任何樂器還要優美,清新如同剛出爐的抹茶蛋糕。
抹茶味的起司蛋糕,我是非常喜歡的,以前在英國,晉玄常給我買。
只是上面的裝飾,黑巧克力嫌太苦,牛奶味又嫌過於柔順,芒果和草莓彷彿有點不搭調。所以那時侯,每次晉玄總是先把它們塞進他自己的嘴裡,才把瑩綠色的蛋糕遞給我。
我不禁又是一怔:為什麼我總是想起那些和我不再相關的男人?是不甘麼?還是其他什麼?
天驟然陰了下去,死灰般的顏色。
藍劍走到我的身邊,給我拿了一個起司蛋糕。沒有抹茶,卻有絢麗的巧克力和水果裝飾,我捧在手裡,不知如何是好。
他穿著一件傑尼亞暗藍色襯衫,那種藍,接近於傍晚的北方天空。沒扎領帶,或許因為太的緣故,他袖口散開,折成兩道,可以看見左手手腕上的江詩丹頓古董表,早已被歲月磨得無甚光澤,配在他身上卻非常典雅和低調。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湘裙,我幾乎以為你不來了!」他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幾乎一驚,不得不抬頭注視他。見我看他,藍劍的嘴角微微上彎了一下,顯露出一絲甜美的笑意。雖然那絲笑意很快就像石子投湖般,轉眼間波紋消逝,歸於死寂。但是能夠讓他露出那樣的笑,已經是很難得。
「我怕曲終人散你仍不出現……」他的距離和我近到曖昧的程度,溫熱的呼吸,像芙蓉花絮,落得我一頭一頸。
這套把戲多年以前他也用過對付我,可是如今拿出來,卻一樣好用——我不禁自嘲地苦笑起來:一個人能顛倒眾生,畢竟是有他的理由。
我冷冷道:「我又不是舞會的主角,何須在意出場和退場的時刻?」
他突然俯身,近到不能再近,我的肌膚接觸到他的肌膚,我的睫毛可以碰到他的睫毛,我的心跳對應著他的心跳,我的面頰感受到他的呼吸,我的心,一下子溫柔痛楚起來——那麼冰冷的表情,那麼熱烈的體溫,永遠隔得萬水千山,又分明在咫尺之間,是我雙手可以握住的事物。
驀然間,我對自己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