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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參謀長走了，一刻也沒有過多停留，像是有著繁忙的事物要處理。
又像是不願看見傷員痛苦哀嚎的樣子。
戰士們在戰場上英勇殺敵，負傷下來卻無藥可醫。
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
這一幕幕比鬼子的刺刀還要鋒利，扎進他的心窩……
周修華醫生留了下來，在屋內逐個觀察傷員的傷勢。
王宇也忍著傷痛，跟在周醫生的屁股後邊。
所見之處，觸目驚心！
大部分戰士傷口感染、腐爛，發著高燒，不少人直接陷入昏迷。
周醫生對此束手無措，只能不斷地嘆氣。
他身為醫生，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負傷的戰士死去。
當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轉悠了一圈，周修華表情承重，緊鎖的眉頭下，眼睛通紅。
“看到了嗎，他們都是因為沒有藥物，得不到及時的治療，傷口感染，久久不能癒合。”
王宇點了點頭，若不是那一劑盤尼西林，恐怕自己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
藥物短缺，無疑是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扼制住每一位傷員的喉嚨，慢慢剝奪他們的生命。
“至於能不能活下去，得看他們的造化了……”
周修華悲慼地發出一聲長嘆，變得有些迷信起來。
王宇默然，能讓一位唯物主義者將希望寄託與那虛無縹緲的‘造化’，可想而知他心中的無力感到底有多大。
而傷口感染的戰士即便能恢復，恐怕也會留下諸多的後遺症。
但相較於死去的戰士，這種情況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周醫生，咱們野戰醫院沒有盤尼西林，難道還沒有其他抗菌消炎藥物嗎？”
王宇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盤尼西林縱然對治療感染有些奇效，但並不是唯一手段。
周修華搖了搖頭，無力地說道：
“平時常用的抗菌藥物便是磺胺粉，也叫百浪多息，平日雖然緊缺，但依舊勉強夠用。
但自從上一次鬼子封鎖以來，就切斷了我軍採購物資的渠道。
再加上前幾日的突圍戰，傷員大增，本就所剩無幾的磺胺粉徹底的用完了……”
說到此處，周修華再次嘆了一口氣。
“還缺些什麼？”
王宇繼續追問。
“除此之外，還有鎮靜類藥物，抗瘧疾類藥物等，就連最基本的紅藥水與酒精也消耗殆淨。
這麼說吧，凡是與醫用有關的，都缺！”
王宇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但他的神情被周修華看到，後者拍了拍他的肩膀，略感欣慰地說道：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要是藥品那麼容易獲取，我軍的地下工作者早就搞到送回來了，何必等到今天。
而且，老總早就派出了三支具有豐富敵後工作經驗的隊伍去搞物資，但至今杳無音信。”
王宇笑了笑，沒有說話。
周修華一怔。
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他看到了好久都沒有看到過的東西，那是一種源於骨子裡的自信。
但旋即搖了搖頭。
……
冬天的陽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倍感舒坦。
在周修華走了之後，王宇挪動著身體，來到了外邊的牆角下，眯著眼，背靠著牆坐在了窗戶下。
張大彪也跟了出來，同樣坐在牆角下，暖洋洋的太陽曬得他直犯迷糊。
索性把帽子摘下來蓋在臉上，靠在牆上睡著了。
不少的傷員都是如此，在硝煙瀰漫的年代，享受著短暫的祥和與安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