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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青冷聲答：&ldo;但我一點也不記得你們。&rdo;

話裡冒著刺，帶著敵意和抗拒，明擺著不想回憶過去。

不識相的宋嫂卻不管這些。

她的話冰冷又殘酷，一字一句：&ldo;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太太，三個少爺裡，四少和他父親最像，都是認定一個人就不撒手的性格。&rdo;

宋嫂看著她，又像是透過她看向遠處，沒個落點。

&ldo;他的童年過得太苦，母親病逝，父親毫不猶豫，一槍便結束生命，隨之而去。再加上他生下來，背上就‐‐總之，他從小就被當成不吉利的怪物，將軍和老太太起初都覺得他才是悲劇的源頭，就刻意把他塞到看不見的地方，眼不見為淨。哪裡想到，他就是在那地方遇見了你。

&ldo;你運氣很好。

施以小恩，他還你大報，失而復得，哪怕你根本不記得他有什麼可報答的，他還是拼了命把你捧在心尖上。這點，你說得對，不管什麼時候，不管是從老太太那艱難得到的信任、還是在紀家的地位……甚至是你們的孩子，在他眼裡都是&l;其他&r;，他那時候對你好，好到讓人害怕。&rdo;

宋嫂說：&ldo;你心裡很清楚他付出了多少，太太。&rdo;

卓青的拳頭攥得死緊。

她幾乎可以預言到後文，想像得出宋嫂沒大沒小的斥責，她在心頭設想了幾十種報復的方法，預備端起主人的架子。

那口氣就凝聚在她喉嚨口，只等著最後的觸怒。

可最終，她聽見的是一聲平靜的嘆息。

&ldo;太太，&rdo;宋嫂說，&ldo;……踐踏別人喜歡得來的偏愛，有朝一日，總是要還的。&rdo;

第14章

卓青幾乎要頂到天靈蓋的滿腔怒意，被這當頭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瞬間熄得煙消雲散。

四目相對，她在盡力平復著表情，而宋嫂垂著頭，毫不猶豫便放下姿態，恭恭敬敬道歉：&ldo;太太，是我說太多了。&rdo;

佝僂的老腰，彎低成極盡卑微的弧度。

卓青放下手中粥勺，問：&ldo;罵完了，沒別的要說了？&rdo;

宋嫂並不抬頭，只重複：&ldo;是我說太多了。&rdo;

不是錯了，是說太多了。

卓青怒極反笑。

那些反駁和爭辯在喉間呼之欲出，結果，剛冒出個頗有氣勢的&ldo;你聽好&rdo;，便被一旁電視上的動靜搶了風頭。

她側頭，循著熟悉的聲音望去，原是財經頻道每天近午時段便要播出的人物訪談節目，這天的標題懸浮在右下角，明晃晃寫著：【走近一代金融鉅子的成長史】

紀家四少，果真是城中巨星，滬上名人。

回國沒幾天，媒體給足面子，就差沒把攝像頭搬到家裡給他開真人秀。

宋嫂觀察著她瞬息萬變的表情，在旁邊適時解釋：&ldo;三臺臺長是老太太年輕時的熟人，說是回國當天，就找上門來、抽空讓四少錄了節目，今個兒剛播出，太太得空能看看也好。&rdo;

&ldo;……他不是一回國就來看我了？&rdo;

&ldo;這個我倒是不知道，&rdo;宋嫂說，&ldo;事有輕重緩急嘛，畢竟都是老太太交代下來的。&rdo;

卓青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喉間一哽，沒吭聲。

遲疑了數秒，卻還是扭頭盯著電視螢幕，看這節目能不能真給他問出朵花來。

宋嫂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