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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唐之前也總是喜歡開玩笑的不是嗎? 或許他只是在開玩笑呢? 秦不聞雙眼直直地盯著宴唐雙腿,眼波流轉。 宴唐微微抬手,明安見狀,收劍入鞘。 他嘴角的笑容依舊溫柔平和:“勞姑娘掛礙,在下的腿受了些傷,不能站起來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輕,似乎再也站不起來於他而言,是一件很平常不過的事情。 秦不聞感覺眼睛發澀。 她快速地眨了幾下眼,鼻頭泛紅,眼眶微溼。 站不起來了……是什麼意思? 宴唐似乎並不準備與她談論這些,只是斂了眉眼,依舊笑道:“在下聽聞,姑娘前日去了半畝方塘買了千金紙與徽州墨是嗎?” 秦不聞睫毛輕顫,許久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是。” “據在下所知,這紙墨已經是七八年前時興的了,姑娘為何要買這些?” 秦不聞強壓著內心所有情緒,聲音低啞:“只是在我們家那邊沒見過,所以買來看看。” 宴唐聞言,不覺輕笑:“這真是有趣,我聽說姑娘因為受傷失憶了,從前的事情一概忘了,現在看來,也並非如此。” 秦不聞眼皮跳了跳。 有時候宴唐聰明到讓她覺得可怕的程度。 宴唐微微抿唇,嘴角笑意如常:“姑娘寬心,你想要做什麼,我並不關心。” 說完,朝她點了點頭:“既無他事,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不是她。 那麼他再留下來也沒什麼意義了。 宴唐抬手,明安推車離去。 秦不聞看著宴唐離開的背影,許久才像是被抽空了力氣,癱軟地倒在地上。 她清楚的。 在帶領宴唐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她就已經有覺悟的。 只是,當看著那曾經端方守禮,溫潤貴氣的文人少年如今被困囿於窄窄的武侯車上,她還是難受得透不過氣來。 她記起很久之前,宴唐長身玉立,身子筆挺地站在她面前。 “這世間真真假假,我總要替殿下爭一爭的。” 當時的秦不聞不過十幾歲,高座蛟位之上,掩唇輕笑:“宴唐,你靠什麼替我爭?” 少年剛正不阿,芝蘭玉樹:“靠我這雙寫天下的手,與遊天下的腿。” 那時的宴唐眉眼清潤,笑眼看她:“殿下,我是您披肝瀝膽的謀士。” 而如今,她那意氣風發的謀士坐在武侯車上,再不能遊歷天下。 秦不聞很少流眼淚。 自她有記憶以來,父親就義正辭嚴地告誡她,她要做個男子。 男兒有淚不輕彈,哪怕是流血受傷,也不能輕易掉眼淚。 秦不聞謹記父親教誨,最艱難的時候,她身上的傷口深可見骨,周圍的血肉腐爛朽臭,隨行軍醫用烙鐵止血治療時,她嘴裡咬著一塊手帕,一滴眼淚都沒掉。 但是現在,秦不聞感覺胸口像是被人生生剜下一塊血肉,疼得讓她發顫。 好疼啊。 下雨了,雨水模糊了秦不聞的眼眶。 或許正如旁人所說,她這條路註定孤獨,她也不過是個禍害他人的災星。 之後的事,她不能讓宴唐捲進來了。 她也打定主意,絕不會與他相認。 她離宴唐越遠,宴唐就越安全。 想到這裡,秦不聞抽了抽鼻子,重新站起身來。 現在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她的事還沒辦完。 -- 季君皎來找秦不聞,也在秦不聞的預料之中。 彼時的秦不聞正出神地看著院子裡的那棵木槿樹,沒有注意到季君皎的到來。 “姑娘見到宴唐公子,可有想起些什麼?”季君皎聲音清冷。 ——秦不聞清楚,在季君皎心中,她現在只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如果想要留在他身邊,必須要花些心思才行。 秦不聞低著頭,睫毛輕顫,卻沒有看向季君皎。 “大人,是我在府上,給您添麻煩了嗎?” 季君皎聲音緩緩:“姑娘誤會了,我只是希望姑娘能早日尋到親人。” 秦不聞看向院子裡的那株木槿樹:“阿槿。” “什麼?” 秦不聞轉頭看向季君皎:“我忘記我從前的名字了,大人叫我‘阿槿’吧。” 季君皎聞言,先是微微怔神,隨即點了點頭:“阿槿姑娘。” 秦不聞扯了扯嘴角:“大人放心,阿槿的傷很快就會好了,到時候便離開文淵閣,不給大人添麻煩。” 不破不立。 人與人之間的羈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