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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穴的神經像按壓下不會回彈的琴鍵,鈍鈍的痛,鹿呦在大門口緩了一會兒,才開門進去。
奶奶正窩沙發上看劇,看比熊躥到門口,跟著扭頭看過去,瞥見鹿呦手裡拿了個方方正正的禮盒,隨口問道:“買的什麼?”
“嗯?”鹿呦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哦,是……蘊溪姐姐給的,威尼斯的手工玻璃糖。她說這次時間緊,就沒給你帶伴手禮,下回給你帶。”
“嗐,其實帶不帶都不重要,我就是喜歡她來送東西的時候,坐旁邊陪我說說話。”
奶奶在說這話時,嘴角是微微上揚的。
但那點淺淺的弧度裡,不是笑意,而是悵惘。
像把彎彎的鐮刀,剜在鹿呦心上。
小時候,每年的寒暑假她都會被送到爺爺奶奶家,記憶裡最清晰的畫面,是夏天樹蔭下,爺爺搖著蒲扇給她扇風驅蚊,她抱著半個西瓜,聽奶奶與鄰居嘮嗑;是冬日暖陽下,坐在長凳上晃著腿,磕著瓜子,聽老人聊家長裡短。
爺爺去世的頭一年,鹿懷安事業回春,聽不得別人說他只顧自己發達不管家裡寡母的閒話,將奶奶接到了城裡。但老太太住不習慣,嫌這地方連個吹牛的人都沒有,又回去了。
後來她被繼母切斷了小拇指,老太太連夜收好行李搬了過來。
鹿呦坐到奶奶身旁,帶著愧疚,親暱地摟住老人家的胳膊,歪靠過去。
“得虧她常來,那回我才能那麼及時被送到醫院。”奶奶咂摸道,“也是巧了哈,她每次來都跟你回家的日子錯開,也就你說回來住那天湊到了一起。我是最喜歡那回,左邊坐一個右邊坐一個……”
鹿呦聽著聽著走了神。
所以,月蘊溪總給奶奶帶伴手禮,其實是為了能有機會見見她麼……
她手指慢慢收握,抓緊了禮盒。
邊角在掌心硌出細微的痛感,連帶著頭更疼了。
她本就膚白,這會兒又顯出病態,頂燈的亮光投落到臉上更顯得毫無血色。
奶奶側目看了她一眼,關心道:“怎麼臉色這麼差。”
鹿呦回過神,揉了揉太陽穴:“頭疼。”
她轉頭叫了聲劉姨問:“家裡有止痛藥麼?”
“有的有的。”劉姨放下手裡的活,去拿了藥箱過來說,“上週月老師有發一個常備藥清單過來,上面就有止痛藥,我都照著補齊了。”
鹿呦正拎著水壺往杯裡倒水,聞言,頓了一下。
眸光從眼尾瞥過去,劉姨剛好拿開藥箱蓋,放置在最上面的長盒,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藥。
在西城旅遊期間,她每日都有擠一點抹在腳踝上。
止痛藥裹在膠囊裡沒什麼味道,鹿呦嚥了水卻是覺得嘴裡發澀。
像從深處滲出來的一般。
見她臉色堪稱為差,奶奶勸道:“回屋睡覺去吧。”
鹿呦又抿了口水,咕噥說:“還沒洗漱呢。”
“你一個人睡,誰嫌棄你。”奶奶嘀咕,“別洗著洗著暈在浴室了,睡醒了再洗,明天剛好換個床單被套嘛。”
鹿呦只好乖乖應下。
回到臥室,換了身睡衣,給手機充上電,她將玻璃糖與月蘊溪之前給她的那些伴手禮放在了一起。
盒子裡躺著那條螢火蟲琉璃珠的項鍊,在臺燈下安靜流轉著璀璨。
鹿呦拈起那顆珠子,盯著看了一會兒,手指合攏。
圓滾滾的東西,彷彿有著稜角一般。
她慢慢鬆了手,將琉璃珠輕放回原位,闔上蓋,關了抽屜與燈。
於是,所有的光亮都斂進了黑暗裡。
躺倒在床上,翻來覆怎麼都醞釀不出睡意。
不知道是第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