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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長眉入鬢,目若寒星,若非滿臉的戾氣,倒稱得上俊美二字。他一見文友便不耐地道:“你怎地羅裡羅嗦地耽擱了這麼久?”
文友便指了指對面的凳子道:“坐下說話。”
那少年彆彆扭扭地走了過來,在凳子上坐了,文友便替他倒了盞茶道:“我來遲了,給你倒茶賠罪。”
那少年瞥了一眼茶盞,“哼”了一聲。
文友便笑道:“你還說我,你自己為何要藏起來?若你早些露面送那傅四姑娘走,我也不用耽擱了。”
那少年面上便露出些不自然來,梗著脖子道:“誰耐煩理這些小丫頭,整日裡嘰嘰喳喳的。”
其實,那個傅四姑娘倒不算太吵。她倚在窗前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還有哼的那首小曲兒,他都聽到了。後來他好奇這小姑娘長什麼樣,便往前踏了一步,不小心弄出了響動,小姑娘立刻就住了聲,弄得他也沒敢再看,現在想來倒有些好笑。
想到這裡,少年的面上便露出了笑意,文友便問道:“你笑什麼?”
少年立刻繃緊了臉道:“我哪裡笑了?”說罷又瞪起眼睛不耐煩地道:“你找我過來要說什麼?”
文友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阿淵,你姐姐很是掛念你,叫你得空兒便去瞧她。我便是來說這句話的。”
那叫阿淵的少年聞聽此言,神情黯了黯,隨後又梗著脖子道:“我沒姐姐。”
“孟淵。”文友沉著臉喝了一聲,聲音裡隱含著怒意。
孟淵整個人縮了一下,立刻又挺直脊背坐好,脖子依舊是梗著的,看也不看文友,只大聲道:“我只有娘,沒有爹,沒姐姐,更沒那勞什子的親人。我就只有我娘,我娘也只有我。”
他的聲音越說越大,說到最後語音微顫,卻依舊脊背挺直,一雙長眉軒立而起,表情十分倔強。
文友有些頭疼地按按額角,放緩了聲音道:“阿淵,你姓孟,這是融在你骨血裡改不掉的。大丈夫俯仰天地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就算不想要,你也始終姓孟。”
孟淵根本不為所動,依舊梗著脖子狠聲道:“我姓孟是為了我娘,與那個人沒有關係,與那個家更沒關係。”說到這裡他停了停,又不屑地對文友道:“你就說得好聽,方才在傅四姑娘面前,你又為什麼說自己姓文?你明明姓劉名筠。”
劉筠沒想到孟淵這時候提起這些來,不由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方才不過是為免麻煩才隨口報了個名字罷了。更何況,“文”是拆了“劉”姓而得,他的字又叫“友石”,文友,也不是全然的假名。卻不想孟淵反倒藉此來駁他。
見劉筠一臉無奈,孟淵梗著的脖子這才放鬆了下來,他得意地看著劉筠一笑,那張含著戾氣的臉,因了這一笑而變得更加譏誚。那一刻的孟淵,便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含著鋒利與銳氣,顯示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來。
此時的傅珺自是不知,她在聽濤小築的一切行止,皆被一個叫孟淵的少年看在了眼裡。
傅珺只是心中疑惑,自離了聽濤小築後,這一路行來,她們並沒有遇見王氏或侯夫人派來的人,亦不曾遇見迴轉的懷素,卻不知是不是出了事。傅珺有些擔心,急切地想要回到繪音閣去。
然而,穿著木屐卻是走不快的。在那條分割松林與楓林的白石路上,傅珺捺住性子,緩步而行。木屐輕敲石子,發出噠噠噠的聲音,融進連綿的雨聲中,宛若一段沒有旋律的樂音,迴盪在她的耳邊。
第063章
繪音閣中,大雨並未影響人們聽戲的熱情。
那戲臺原就建得巧妙,四圍有蓬、上頭有頂,絲毫沒受影響。且因有了雨聲颯颯然相伴,伶人的聲音藉著水意與雨絲傳來,竟是別有一番趣味。兩旁偏廳中時而便傳來笑語聲,眾人為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