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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季禾心裡一冷,繃緊太陽穴,開始找手機撥電話。
第一次微信電話沒有接。
打第二次時,他已經急促地往外走,電梯按鈕無辜地被他重力按了幾下。
走到酒店正門時,梁季禾才發現,他撥不通陳子夜幾個月給她的國外號碼,應該是到期以後沒有正常辦理,就開始在火車站亂買這種沒有開戶,只能上網的太空卡。
根本撥不通。
多年前他自己在瑞士滑雪時,單板沒能控制好方向撞在樹上,肋骨都撞斷好幾根,空無一人往拖著雪板往鐵軌方向爬時,他都沒此刻這麼慌張,那會兒吐了兩口血到雪地上,他都能想起教練說過的求生步驟。
她口語說不利索,又不認識路。
還不知道那幾道血跡來自哪裡……
梁季禾慌亂之中抓瞎亂跑,沿著路燈往外找,小跑一陣又停幾步,看看附近有沒有從遠處經過的路人,停在有花店的十字路口時,他的微信電話才響起來——
「梁叔叔!」
陳子夜喊他一聲,話趕話地解釋說,「我經常排練和上課,就把來電提示給關閉了,剛剛才看見。」
梁季禾已經憋了一腔怒火,深吸了一口氣,只是問她現在人在哪裡。
陳子夜推開玻璃門,懷裡抱著一捧藍紫花瓣、甜瓜黃芯的鬱金香,每一朵都是六片花瓣,三葉疊開,她挑了單獨六支,不輔以任何其他枝蔓,最後選了透明花束裝袋。
像梁季禾給人的感覺。
彩徹區明,純簡深邃,能從從詩人和含苞裡挑選愛意。
她踮起腳,在四岔路口的街對面沖梁季禾揮手,「這裡——」
梁季禾轉過身,聽不見她的聲音,看不見她的嘴型,只能看見她風華正茂的笑容,和燦盛濃鬱的花束,像春風拂過柳綠,他心間煩悶的擔憂和焦躁,一瞬間被清掃而空。
恍惚間,他記起八年前舉著芍藥對著窗戶,沖他揮手的小女孩。
那天,木樁倒塌,姜如汀永遠留在了高臺之上,什麼花好月圓人亦壽,什麼生平早奏韶華好,全抵不過一張白布替蓋頭,那一刻,他以為他此生與誰結婚、與誰共事,都不過是佈局權衡而已。
他在醫院走廊與範師傅擦身而過,點頭安慰。
他從走廊窗外看出去,小女孩被範師傅牽在手裡,越說她的腦袋越是往下沉。
花是在他母親的病房裡撿的,病床被推走時,拉扯到了床頭沒放穩的一束芍藥。
被跟著範師傅匆匆離開的小女孩給撿起來了。
她不知道這束花是梁季禾種的。
也不知道這束花,是梁季禾十幾歲時就想用在婚禮上的捧花。
她更不知道這束花有一個浪漫的名字,叫粉池金魚。
她只是緊緊抱在懷裡,回頭時看見窗戶裡有一個沉悶不樂的男人,她沖他微笑,沖他揮手,她覺得這個大人長得真好看,那時候她還沒有念過戲文,不懂愛恨,不知道風起愛意的伏筆。
只在這一眼,一笑。
思緒拉近,他身後古老的中世紀風格教堂,也緩慢敲響了關閉的鐘聲。
他勾起笑,毫不猶豫地跑向她。
陳子夜擔心他還有氣,立即舉起懷裡的鬱金香,「梁叔叔!送花給你!」
梁季禾故意冷下臉,迅速打量了她一眼,還好,沒缺胳膊少腿。
只有腳掌近腳踝的位置貼上了兩道大號的創可貼,拉過她的胳膊,「受傷了?」
「嗯,我洗臉的時候胳膊撞到玻璃杯,掉地上不小心踩了一腳,不過不是很痛。」陳子夜穿著拖鞋,不嬌氣地抬了抬腿,「傷口不深,就是流了點血,走路也完全沒有問題的。」
梁季禾即刻蹲下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