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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鳴玉道:「要不要讓管家把他叫回來,讓你詳細地問一問。」
聽出這是一句玩笑話,何凌山搖搖頭,忍俊不禁道:「我還是對釣魚更感興趣一點。」
第一百一十四章
鍾司令坐在沙發上,包廂裡很靜,下午三點的大太陽從厚厚的窗簾中掙扎出來,在桌沿潑出好大一灘。他剛剛掏出煙盒,對面便傳來一句「我聞不慣煙味」,只得悻悻地揣回口袋裡,隨便地把手往桌沿一擱。這一擱,卻又齜牙咧嘴地不住抽冷氣。包銅的桌面早被烤成了一塊烙鐵,鍾司令捏著手背檢查,好大一塊皮子都通紅了,忙從杯子裡倒出冰水往手上澆。對面的令儀不作聲地看著,鄙夷從他那雙美麗的眼睛裡不加掩飾地照出來。假使視線能像陽光一樣有溫度,鍾司令恐怕早就給他看成了一個熟透的人。
等到對方終於忙完了這一通,他才問:「那位巡查使是怎樣的人,你當真弄清楚了?」
鍾司令黧黑的臉都被看得泛出紅來,粗聲粗氣地道:「他不講人情是出了名的,我在宣城那幾年,最怕的就是撞在他手上。你儘管放心,溫家要是能買通他,我這官也不用再做下去了。」
然而這對於令儀來說,實在算不上是什麼牢靠的保證。因此他漠然地開口:「要是出了岔子,我未必有事,可你一定逃脫不了幹係。還請你千萬慎重。」
鍾司令身子前傾,剛要把手肘往桌子上放,又像想起了什麼,小心翼翼地挪了個位置,壓低聲音道:「阮先生,這樣一個絕好的機會不把握,我們還要拖到什麼時候?溫家光一個何凌山就那麼難應付,現在溫鳴玉也回來了——時間緊迫呀!警局那幫不中用的東西,先前我就讓他們案發當天就把人拘回來,可我哪裡知道,他們只帶回來一個女人。這女人把那幫蠢材耍得團團亂轉,什麼都沒問出來不說,第二天還巴巴的把人送了回去。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溫家的人,叫我怎麼辦呢?」
那日在瓏園遭遇溫鳴玉,顯然給他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以致他說到後半段,竟忍不住向令儀大倒苦水。令儀眼皮垂著,這樣一長串話,他唯獨聽到了四個字——時間緊迫。時間緊迫,連阮鶴江也這麼說,父親留給他的期限快要到了。他用手指按著眼眶,重重地揉搓幾下,昨天他一晚上沒有睡,本已打定主意不再插手燕南的任何事,立即啟程回滬清的。但早上接到鍾耀宗的電話,他還是來了,他想要報復。那伺候過敬淵的傭人必定是溫鳴玉故意送來的,為的就是擊碎他對敬淵的信任。令儀恨透了這一整件事,恨騙他的敬淵,更恨揭破這謊言的所有人。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都想要報復。
「既然要辦,就辦得徹底一點。」令儀終於道:「我調過來的煙土,剛好剩下七十箱,我會讓人將它們全部放進溫家的碼頭倉庫裡。辦好之後,你立刻通知那位巡查使,到時候人贓並獲,溫鳴玉再想狡辯,就去華京的法庭上狡辯吧。」鍾司令瞠目咋舌,道:「七、七十箱,這要由人都繳了去,多麼可惜!」知道這個人又犯了貪病,令儀沒有耐心再談下去,只道:「倘若能將溫鳴玉趕出燕南,不要說七十箱土,七百箱都隨你去掙。好了,你回去等我的訊息,這一回,希望你不要再使我失望。」
鍾司令聞言,也有些悻悻的,生硬地與令儀道了別。一路上,想的不是那七十箱即將被收繳的紅土,就是往後自己做燕城督辦的風光日子。溫鳴玉其他話都很不入耳,唯獨有一句他是很贊同的,宣城的確是個彈丸之地,在那裡做十餘年的官,恐怕還沒有在燕城一個月撈的油水多。
他一面為日後的富貴生活興奮,一面又對令儀的計劃牽腸掛肚,唯恐那邊出現什麼紕漏,夜裡折騰到兩點多才合上眼。可惜睡了不到四個小時,老媽子把他的房門拍得震天響,扯著喉嚨叫道:「老爺,老爺,外面有人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