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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一握,使他們的心在瞬間連通,讓他在她面前變得透明。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猶豫,不知道該怎樣同她坦白。以往每次聚散匆匆,隱瞞事實還情有可原;可是這次,他有這樣多的機會與她單獨相處,卻仍然沒有告訴她自己已婚的事實,這已經不是隱瞞,而跡近欺騙了。可是,她從來沒問過,他又怎樣說出口?
但是他不知道,甚至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太愛一個人,愛得割心裂肺靈魂出竅,就會兩個人變成一個人,在某個瞬間走進他的心裡去,看到她本來不可能看到的事實。
並不需要他自己說一個字,而紅顏已經看到了一切。只是,她不知道她看到的人就是建寧,而建寧是個格格。但是心痛的感覺讓她知道,那個女子對他很重要,她和他的關係,比自己跟他更近。這種比較讓她背脊發涼,有著莫名的孤苦感,孤苦得彷彿置身在茫茫黑海中,無助地一點點地沉沒下去,而他近在眼前,卻不肯伸手拉她一把。她在沉沒的絕望中哭泣起來,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說:&ot;紅顏,我在這裡。&ot;
睜開眼,她立刻接觸到他的眼神,四目交投中,他和她猝不及防地,同時看穿了對方的心意‐‐那是愛。千真萬確毫無遮掩的摯愛。
一時間,她和他都顫慄了,在莫名的感動中莫名地悲哀,同時在想:原來他(她)也是愛著自己的!然而,自己卻如何回報這愛?他是已經沒有了自由身,而她,則已把自己交給了反清復明的大業,只會愛國,不會愛人‐‐愛對於戰士來說,是多麼名貴而不可承載的事情!
明紅顏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悽苦過。她知道,錯過了應雄,今生她都不會再遇上一個人像他這樣懂她、敬她、愛她的人。如果能同他在一起,兩個人相濡以沫、相敬如賓,不論怎麼樣的『亂』世,應該都有他們遺世獨立的空間吧?然而偏偏她卻不能對時局置身度外,更何況,他已經是有『婦』之夫。
她垂下眼睛,輕輕說:&ot;明天,你不要再來了。&ot;
吳應熊聞言,心就像被重錘砸了一記似的,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總有一天明紅顏會離開他,離開京城,回到永曆帝的身邊,為國而戰,直至為國而死。他愛了她這麼久,一向聚少離多,醒裡夢裡都在盼望重逢,盼望相守,多一天,再多一天。這些日子的相伴,是上蒼憐憫他的痴心,厚待他的禮物,是他們最好兩個的緣份。他應當滿足。他知道明紅顏會同他說再見的,不是今天,也在明天。
他只是沒想到,她說的話,卻不是&ot;我要走了&ot;,而是&ot;你不要再來了&ot;。她必定知道了些什麼,是他身為吳三桂之子的身份,還是他娶了滿清格格的事實?
&ot;為什麼?&ot;他苦澀地問。對紅顏,他一直在愛慕之餘有著更多的敬畏。他早已在心底對她發過誓:凡她意願所向,他必赴湯蹈火而為之,絕無反顧。即使她要他離開,他既便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也只好這樣做。可是,他仍然忍不住要問,為什麼?
&ot;應公子,你以後不要再來了。&ot;說話的竟然是老何。他急匆匆地走進來,就好像聽見了兩人的對話,並在替紅顏回答吳應熊的疑問一般,簡截地說:&ot;應公子,你被跟蹤了。這地方太危險,非但你以後不必再來,就是明姑娘也必須儘早離開。&ot;
吳應熊無言了。認識這麼久,他從沒聽老何開口說過話,甚至一直以為他又聾又啞。然而現在才知道,老何非但不啞,而且口齒清晰,語氣果決。然而他太悲傷了,悲傷得連驚愕的力氣也沒有,他只是默默地從身後將一隻錦袱包裹的小弓取下來,託在手上遞給明紅顏,半晌方道:&ot;你回到南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