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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要他,因問:&ot;剛才不是太后要召見你嗎?怎麼又『射』神鴉去了?&ot;
吳應熊稟道:&ot;小的方才蒙太后見召,賞賜玲瓏撒袋及寶弓一副,因見弓箭精緻,忍不住隨手試發一箭,不料竟誤殺神鴉,實非存心,請皇上明鑑。&ot;多爾袞笑道:&ot;我說宮裡哪來的兵器呢,原來是太后賞你的弓箭。拿來我看。&ot;侍衛早將吳應熊所持弓箭恭敬呈上,多爾袞翻覆看了,贊道:&ot;果然好弓。&ot;又遞與順治道:&ot;皇上要不要試一試?&ot;
福臨知皇叔父是要當眾試他武藝,拿起弓來,掂了一掂,笑道:&ot;好精緻的弓箭,卻拿什麼做靶子呢?&ot;因看到對面暢音閣臺上正在演出《奔月》,那藍綠絲綢做的佈景浪翻捲起伏,圓盤大的一輪冰月冉冉升起,因奮力一箭,正中那月。
眾侍衛湊趣,都大喝一聲:&ot;好箭法!&ot;廊下諸大臣不知樓上發生什麼事,但聞有人叫&ot;好&ot;,也都跟著暴喝一聲:&ot;好!&ot;反使臺上諸戲子暗暗發愣,心道嫦娥尚未出場,如何卻有這許多喝彩聲?
多爾袞還了吳應熊弓箭,笑道:&ot;這麼說,倒是太后賞你這副弓箭的不是了,早不賞晚不賞,偏在這會兒賞;又或者賞什麼不好,偏賞了你這個,倒叫你犯下大過。&ot;
洪承疇與吳三桂原是軍中舊識,在大明便曾同朝為官的,如今共事清廷,更加親近,交情與眾不同。見吳應熊闖禍,自己也覺面上無光,便一心想替他開罪,但知道滿人視烏鴉為祖先,殺鴉乃是大忌,縱不至死,也是活罪難饒,因此搜腸刮肚,苦無良策。順治『射』月的一箭,倒叫他忽然有了主意,遂離座奏道:&ot;啟稟皇上、皇叔父王,依臣淺見,世子『射』烏是有典故的,非為大過,倒是大吉之兆。&ot;
&ot;是吉兆麼?&ot;多爾袞知他善辯,既出此言,必有怪論,倒存心要聽他如何能將一個『射』殺神鴉的大罪開脫成吉兆,何況朝廷正在用人之際,剛封了吳三桂做平西王,也實不想將他兒子治罪,因笑問道,&ot;洪先生有何高見?&ot;
洪承疇從容稟告:&ot;《山海經》說,天上原有十個太陽,日光普照,人間大旱,民不聊生;王母娘娘遂命后羿『射』日,以解民間疾苦。於是,后羿用神箭『射』下了九個太陽,只留下一個日夜更替,遂使大地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在古語中,太陽又被稱做&ot;金烏&ot;。如今吳世子以太后所賜弓箭『射』落神鴉,可謂奉旨『射』烏,與那后羿奉王母娘娘之命『射』日是同一個道理,想來我大清初立,從今往後,必當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的了。&ot;
多爾袞哈哈大笑:&ot;好一個奉旨『射』日!這麼說,太后就是王母娘娘,我豈不成了玉皇大帝了?&ot;
此言一出,洪承疇、范文程心中俱是一凜,心說皇叔父王自比玉皇大帝,而將太后比作王母娘娘,豈非以夫『婦』自居?早就聽說他叔嫂過從甚密,素有不軌之舉,如今看來,竟是明鋪暗蓋,坦承無諱了。莫非,攝政王有納嫂為妃之心?暗暗偷看順治聖顏,卻是面無表情,若無所聞。
范文程雖是漢人,卻已是清廷三朝元老,自努爾哈赤起便為大內輔臣的,而且最奇的是,太宗時,他是皇太極跟前第一紅人;到了順治朝,他又成了多爾袞的心腹。此時揣摩攝政王意思,是存心要寬免吳應熊,便也越前一步稟道:&ot;臣聞逆賊李自成闖宮之際,曾向承天門『射』了一箭,口出狂言,妄稱要把天『射』下來。然而他終究不是真命天子,因此枉有神箭手之名,那金箭方才觸及承天匾額,竟然不折而斷,分明預示著順朝據宮不久的意思。果然不到一個月,李賊便為我大清所敗,紫禁城兩易其主。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