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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誘人的香氣便在小廳中四溢開來;耳聽外面的寒風呼嘯;身處之處卻是暖意融融;一室皆春;分外的烘托出一種閤家歡樂的盎然溫馨。
寶玉料理好了以後;第一塊便呈給了賈母王夫人;三四塊卻給了襲人晴雯。這兩個丫頭本來是在旁伺候的;無身份同他們一起進食;忽然得此待遇;寶玉此舉無疑表示她們兩人是自己房中人;當下偷眼看了看賈母王夫人見無甚怒意;也就紅著臉大起膽子接了。
一會兒茗煙忽然在外探頭探腦;寶玉見了自是會意;不多時便尋了個因頭出去。薛林二女卻是好生失望;好容易盼得他在家一日;眼見得又要一去不復返。
黛玉倒還罷了;寶釵卻有其兄為前車之鑑——金陵秦淮河天下知名;乃是男人的洞天福地。她心思本來縝密;看寶玉出去時候那匆忙中掩飾不住面上的喜意;又想到他本來便是個多情種子;拋開襲人晴雯暫切不說;就是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也同黛玉言笑不禁;若說他這數月以來在那花街柳巷流連不去倒也絕非異事;然而這樣一來;自己終身豈不是所託非人?
這樣一想;心中禁不住暗自悲傷。找個藉口出去了;走到無人處;眼圈卻不知怎的紅了;珠淚忍不住滾滾而下。直哭得梨花帶雨;我見尤憐。
第十三章 歸來
卻不知寶玉這般匆匆外出會人不假。但是所會之人同她想象中的“佳人”二字卻全然拉不上半點干係——
原來卻是典韋攜了家眷順領著族中十餘名精壯漢子平安返來。
寶玉風風火火的趕了出去;還在莊子外老遠就看到了典韋那雄壯非常;異於常人的身影。兩人相見;自是一番唏噓。寒暄片刻;典韋自身後引了名細長白淨漢子道:
“這位是我們那裡有名的後生;名叫張順;人稱浪裡白條;空手捉魚蝦;水底都能伏三日夜的。我想公子的謀幹的大事多分都在水上;因此自作主張喚了他來。”
寶玉大喜道:
“典兄太客氣了;正是要藉助張大哥的水性!”
走上去與他們並肩而行;言笑不禁;全無一絲世家子弟的驕矜之意。其人品風度言談舉止均為張順平生僅見;心中暗自折服;心中想到典大哥的對這位二公子的推崇果然沒有半點誇張吹捧。也暗自慶幸潦倒了半生;終於有了出頭之日。
原來寶玉在此處購買的這所莊子極大;連同附近千佃戶租用的田地;方圓足有三百餘畝。因是一個大財主得罪了金陵知府;常言道不怕官只怕管;這知府也非善男信女;乾脆尋了個因頭將其滿門充軍;財產自是輕輕放入自己腰包。
知府卻不是別人;正是賈政門生賈雨村。他已是被御使臺前參核過一次的人;全仗賈府之力方才起復;得此金陵知府的肥缺;聽得寶玉看上了此處要買;只當是賈政的意思;乾脆做個人情;半賣半送;還將江上一個極寬大的一個沙洲一併劃了予去。否則這諾大一個莊子連同附近土地;市價至少也是十數萬兩銀子以上。寶玉所付的那幾千銀子;不過是為了掩人口實罷了。
因此如今寶玉這聚賢莊中地方實在空曠;雖然眼下莊中已聚集了近百人等;居住在此卻還覺冷清。這時一名家丁引了四名面生大漢吃力的抬了個沉甸甸的長形麻布包裹行了進來。寶玉與吳用相視一笑道:
“子滿可猜猜其中為何物?”
典韋皺眉了半晌;忽然驚喜道:
“莫非是我的兵器打好了?”
說完也不待回話;徑直扯開包裹;頓時一股冷森的寒意撲面而來;激得這滿面雜髯的豪壯大漢也打了個噴嚏。但見面前躺著一對黑沉沉的單手大戟;典韋拿住護手提將起來略一舞動;頓時大廳中銳烈的勁氣呼嘯;冷意逼人。
包裹中正是臨行前託鐵匠鋪為他打造的那對雙鐵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