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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公寓的四樓——不得不說,瑞德的待遇真不錯,她一個實習生,還特地分了一套單身公寓給她。
渺渺大致瀏覽了一下,就對龐青嶽說:“太謝謝您了,還為我費了這麼多心。”
“說什麼話!”龐老頭笑呵呵地拍拍渺渺的肩,“是你自己爭氣,那堂試講的課真是把一幫子老資格給鎮住了,不然你以為我哪有那麼大面子。”
渺渺不好意思地笑笑,龐老頭自己這樣說,那是謙虛,難道她還能那樣認為?渺渺有那個自知之明,“總之還是謝謝您了!晚上我請您吃飯,請您一定要賞光!”
“哎——”龐青嶽擺擺手,“吃飯的事兒以後再說,有的是機會,今天你也累了,收拾收拾,待會兒我帶你去學校外面下館子,咱們邊吃邊聊。”
“哎,好。”
“那行,你先收拾著,缺什麼就跟我說,我先走了。”
“龐老師慢走!”
送走龐青嶽,渺渺也不耽擱,利落地開始收拾行李。等一切都弄得差不多的時候,剛好龐青嶽打電話過來叫她一起吃飯。她簡單地梳洗了一下就出門了。
龐老頭找的是一家蘇州人開的小飯館,飯館是真的蠻小,擺了三四張桌子,不過佈置得很雅緻很蘇州,靠牆的高几上鋪一塊藍印花布,擺一隻仿宋青花瓷瓶,和一臺老式收音機,收音機裡傳出依依呀呀崑曲的水磨調。
飯桌上還有另一位老師,四十幾歲,姓王,現在是高一語文組的組長,是龐青嶽特地拜託她來帶渺渺的。
渺渺這會兒是真有點兒感動了——她不是個容易動感情的孩子,無鸞一直說渺渺身上有佛性,所謂的佛性就是一種大慈悲,這種大慈悲說白了其實就是一種涼薄。龐青嶽跟自己無親無故的,那樣子為她這個孤兒奔走著想,圖什麼,什麼也不圖。就是這個什麼也不圖讓渺渺覺得人世的一種暖氣。
她也不會說話,感激記在心裡,面上就是乖巧懂事的模樣,矜持地微笑,適時地為兩位老師倒酒。上次試講的時候,王老師也見過她,對她的印象極好,這會兒又是受這瑞德老泰斗的託付,滿口答應。問了她一些語文教學上的看法,也簡單地談了談她要帶的班級的情況,賓主盡歡。
酒足飯飽,倒也沒急著走,叫了一壺茶,正事兒談完,正好扯閒事兒。茶不見得多好,可是配上那口腹之慾滿足後的慵懶神態,和悠悠的崑山腔,倒也有點兒味道。
沒想到兩位都是崑曲愛好者,談曾經看過的崑劇,這個小生的扮相俊,那個年輕的旦角穿錯了行頭,舞臺上的演員多走一步少走一步都被老戲骨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末了搖頭晃腦地點評,再發出一聲慨嘆,慨嘆現在的年輕演員終究過於輕佻,沒有原來的那些名角兒的味道。
老人看來真是將崑曲愛到了骨子裡,送她回去的路上還在跟她談,語氣沉痛——
“明朝縱有千般不是,總有一樣是好的,它解風情啊,它締造了崑曲。想想那時候的盛景,士大夫們蓄養家班,自己則身體力行,做編劇做導演做製作人,甚至還做美術設計,經過這樣的文化貴族的打造,崑曲才具備了委婉優雅的氣質。中國這麼多的戲曲,這麼漫長的戲曲史,也就只有崑曲有文人氣質。崑曲之前,元雜劇風格潑辣,崑曲之後,風靡大江南北的京劇產自民間,其鑼鼓喧天的音樂、質樸粗疏的唱詞、淺顯的故事內容和所蘊含的簡單的價值判斷都投合了民眾的喜好,實在與文人關係不大。崑曲太陽春白雪了,尤其是建國後,更承擔不起時代要求的粗放的激情,崑曲式微啊!”
渺渺靜靜地聽著。
“說起來,我跟你旗叔叔認識還是因為崑曲呢,你不知道吧?”
渺渺搖了搖頭。
老人十分感慨地嘆了口氣,有些懷念道:“你旗叔叔是個真正懂戲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