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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諫諍,這次他應該沒有餘力為難南聿了。”
“對,我們剛剛締盟,不好馬上食言,明年便可以找藉口換個人去。”
燕思空點點頭:“晾他也不敢如何。”
倆人依偎著,靜靜地看著夕陽漸落,只覺這片刻時光竟如斯美妙。
“……空兒,我們明天去騎馬吧,去廣寧的馬場。”封野輕聲說。
“那馬場早已經荒廢了。”
“我想去看看,或許能尋到記憶中的哪怕一個馬廄。”
燕思空笑了笑:“何必那麼麻煩。”他從腰間解下了當年封野送給他的那把匕首,“這把匕首就是我們當年的見證。”
封野伸手拿過了匕首,仔細看了看,而後將利刃出鞘。
這是封劍平贈予他的第一把刀,小時候他覺得它又長又重,舞起來還覺吃力,如今它在自己手中,竟是這般小巧而輕便。
封野握著匕首,學著孩童時的模樣,以利刃指虛空,豪氣萬丈地朗聲說道:“你我就此約定,十年之後,你做大官,我做大將軍,我二人攜手,安內攮外,匡扶社稷,驅胡虜,平天下,立不世之功,留千古之名,何如?!”
燕思空心中一動,亦衝著那暮去朝來、亙古不變地赤日大聲道:“立不世之功,留千古之名!一言為定!”
言畢,燕思空頓覺鼻頭酸澀,幾乎要落下淚來。
有多少天真懵懂,有多少少年壯志,都在塵世的磨礪間被碾得粉碎,再回首,哪怕能逐字說出當年的鴻願,卻已找不回那時的信念,誰也沒能成為少時想象中的人、建立想象中的功業,甚至被命運扭曲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樣。
這天命之手,擰斷了數不清的夢想與信仰,早已鮮血淋淋。
如今他們還能並肩而立,或許已是恩賜。
封野亦是百感交集,他緊緊握住燕思空的手:“天命無常,你我攜手並肩的每時每刻,我都無比珍惜。”他經歷過失去,絕不會叫那樣的絕望重演。
燕思空轉頭看著他:“我也是,我越信命,就越覺你我之間種種,皆是註定。”
封野與燕思空十指相扣:“對,我們註定會相遇,註定會糾纏,註定會廝守。”他的目光深情而堅定,“若天命敢將我們分開,我就拼儘性命去抗爭,所以今生今世,我們都會在一起。”
燕思空面上浮現溫柔的神色,他靠在了封野肩頭,微笑著說:“我知道。”在無數個陰謀詭譎、勾心鬥角的日夜,他不敢想象,他這樣的人,心底裡能有片刻時光,只有純粹的喜悅與柔情。
歷經千錘百煉,早已遍體鱗傷,可至少此刻,他的心已不能更滿足。
因為封野。
只有封野。
無論前路有多少兇險,他們會一起走下去,直至盡頭。
“封野。”
“嗯。”
“你還記得那年冬獵嗎?”
“記得。”
“其實你與陳霂的天下之爭,也在那時註定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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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一清俊的男童抱著一大摞書,奔跑在闊氣的大宅院裡,他小臉緋紅,口中直喘,但兩條腿跑得又穩又快,“爹——”
“清兒,在書房。”透亮的青年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男童跑到了書房,興奮地叫道:“爹,我找到你要的書……”他沒留意腳下,絆到了一個瓷瓶,頓時摔了個狗吃屎,手裡的書都飛了出去。
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微微偏頭,皺眉道:“男兒要行如風,站如松,你也不小了,怎麼還這麼莽莽撞撞的。”
一旁的青年哈哈大笑的同時,走過來扶他。
那坐於輪椅依舊身姿筆挺的人,正是當年連中三元的驚世之才,當今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