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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這些東西家裡頭都有。”心想:小姐喜歡買東西的性子倒是一點沒變。
寶齡笑笑:“家裡的是家裡的,可我總不能拿家裡的東西送給人吧?”
“小姐買這些東西是送人?”招娣倒有些驚訝了,這位大小姐,平日裡雖是揮霍無度,但何曾買過東西送人?
寶齡點點頭,她將畫冊送給寶嫿當新年禮物,別人總不能什麼都沒有吧?掐指一算,還有五個人。她老爹、阮氏、蔣氏、白氏,還有……阮素臣。想到阮素臣,她忽然有些頭痛。送什麼東西不會掉價、又不顯得曖昧呢?
她想著便扭過頭去看連生:“連生,你覺得你阮大哥會喜歡什麼?”
連生一愣,招娣也張了張嘴。寶齡無奈道:“只是新年禮物罷了。”
連生想了片刻道:“阮大哥喜歡寫字畫畫,送筆吧。”
筆?寶齡笑了,她怎麼沒想到呢?阮素臣那樣的人,除了筆,還有什麼更適合呢?而且,送筆看起來也並沒什麼曖昧之處。她於是晃了一圈,找到了一處賣文房四寶的小攤停下來。選了半天,看中了一支天鵝羽毛翎筆,不算貴重、卻又不落俗套,正好很符合她心底的尺度。卻聽招娣道:“大小姐,您忘了,每年三十,四公子都要趕回南京去過年,此刻恐怕早已在路上了,要過了元宵才回呢。”
寶齡一愣,她怎麼沒想起阮素臣家在南京,是要趕回去過年的呢?這樣也好,省得多事。
她正準備走,卻見連生望著那支羽毛筆,漆黑的眼睛溼漉漉,掠過一絲光彩,心底一怔,便朝那白鬍子大爺道:“老闆,我要這支筆。”
連生抬起頭,寶齡朝他笑笑:“給你做新年禮物吧。”
連生一愣,也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立刻露出一絲不自然,扭過頭去,像跟誰生著悶氣般地道:“我不要。”
小屁孩,莫不是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緒不佳?寶齡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你若不喜歡,就丟了吧,反正我沒人送出的禮物再拿回來的習慣,這樣太沒面子。”
將筆盒塞到連生手裡,寶齡索性轉過身不去看他,卻看到那白鬍子大爺收了錢正在整理一些收來的字畫,正巧取出其中的一副書法,筆鋒蒼勁有力,結筆處如一彎銀鉤,霸氣天成。寫著十二個大字:與天地兮比壽、與日月兮齊光。
好一個日月同光!寶齡不覺暗暗讚歎一句:“老闆,這字怎麼賣?”
大爺一愣,連忙將那字畫卷了起來,擺手道:“不賣不賣。”
“怎麼不賣?”寶齡疑惑。
大爺見她裝扮素雅,不過是個尋常人家的姑娘,便壓低聲音道:“不是我不想賣,而是不能賣。這幅字,是我撿來的,這字型與從前那北地的‘華北王’十分相似,也不知是出於何人之手,竟不輸暮曉書院四公子的真跡!就因為這樣,我只能珍藏著,不能賣。”
寶齡一怔,笑了。阮素臣的筆墨她是見過,只是沒想到會有人將他與從前的“華北王”相比。而這字畫上的字跡,比阮素臣更多了幾分霸氣。根據那本野史書所載,華北王死了也快十幾年了,據說他整個族氏都被滅了,那些真跡怕是早已灰飛煙滅,若真有遺留下來,尋常人也不敢買來掛在家中,畢竟如今是“阮家皇朝”。看這老闆將這它藏的那麼好便知。
她便也不再多想,轉身離開那攤子,找了一家飯館吃過午飯,又買了幾樣首飾、幾樣藥材,才上了馬車回府。
只不過一夜一天而已,初春的第一場雪便將顧府門口蜿蜿蜒蜒的青石板路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雪白。大門口,祥福叔正在貼春聯。右書:年年順景則源廣,左書:歲歲平安福壽多,橫批就是正中央高高懸掛的那塊金燦燦的牌匾:積善之家。
寶齡行至大花園之時,已聽得一片話語笑聲。原來是二姨太蔣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