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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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王殿下今日乘興,想來是喝了許多,有些乏了。”沈餘嬌抬手扶上聶景遲的上臂,“奴家扶您去榻上歇息吧。”聶景遲合眸點頭,依著沈餘嬌的步伐向繡榻緩緩走去。 走到榻邊,聶景遲微一趔趄,身子側著向榻上倒去,手腕卻靈活一轉,竟一把攬住沈餘嬌盈盈一握的腰身,二人之間的距離驀地變得曖昧,他看清了她面龐上難得的羞赧與慌亂。 “魯王殿下……”沈餘嬌動作一頓,面頰上泛起不太顯眼的紅暈,不過只片刻便恢復淡然模樣,“魯王殿下,是奴家莽撞了。” 她收回手,略帶侷促地直起身,而後默默然轉過身去。聶景遲斜倚在榻上,把玩起腕上的白玉手串,挑眉看著沈餘嬌:“未承想,阿嬌姑娘竟也是會害羞的。看來,倒是我將瓊玉樓的姑娘們想得輕浮了。” 沈餘嬌在一旁坐下:“本以為魯王殿下醉得厲害,便好心扶您休息,沒想到卻是這樣輕佻的把戲。”她面上帶著幾分慍怒,“樓裡縱有幾位姑娘為攀附榮華不擇手段,卻也是過盡苦日子的可憐人,如何能這般戲弄?” “那麼阿嬌姑娘,又是否是攀附榮華之人呢?”聶景遲目光冷了些許,“被囚在煙花柳巷裡的姑娘,被扔進名利場裡,縱使一腔風骨,又能如何?到最後,不過是和那些阿諛奉承的傢伙一樣可憐罷了。” 沈餘嬌袖中的手微微攥緊,面上卻依舊波瀾不驚:“魯王殿下身份尊貴,到底無法切身領會,奴家不敢借此逾越。”她斂眸,半晌復恭謹行禮,開口道,“是奴家想起往日入幕紈絝的輕佻行徑,故而憤上心頭,對殿下多有得罪……還望殿下莫怪,早些歇息。” 她緩緩退出內廂房,而後掩上了屏風。 聶景遲右手支著腦袋,無言看著她離開。軒窗外是月朗星稀的好景,涼風吹拂,讓他的醉意更醒了幾分。今日之宴雖說“迎春”,卻已是到了盛春堪過的時節,無非是借設宴之名逃離宮闈。今夜沈餘嬌輕飄飄一句“身份尊貴”,竟又將他拉回重重宮門之中。 他醉在大夢裡,卻也知道自己正清醒著沉淪。 “也罷,似我這般處境,阿嬌姑娘又如何能‘切身體會’呢……” 翌日清晨,沈餘嬌攜一眾姑娘早早梳妝立於前廳,送聶景遲一行人回宮。 “昨夜之事……”沈餘嬌躬身微揖,卻被聶景遲抬手打斷,輕聲道,“無礙,阿嬌姑娘不必掛懷。” 一旁貼身侍衛許江雲抬頭看看東方,又靠近聶景遲道,“殿下,已近辰時了。”聶景遲笑著向燕姐兒道:“昨日好宴,多謝嬤嬤和各位姑娘們相待,待回宮之後,各位必重重有賞!”燕姐兒在旁笑開了花,姑娘們亦紛紛行禮致謝。 聶景遲轉身上轎,抬手掀開轎簾。在簾幕垂下前那一剎,他的目光輕掃過她微垂的眼眸。 燕姐兒帶著其他姑娘們回到樓中繼續招攬著來客,沈餘嬌卻是轉身上了三層閣樓,依著藤蘿纏繞的閣樓欄杆,遙遙目送著奢華的轎輦遠去。街道上是行人熙攘,頃刻間轎輦轆轤聲便淹沒在人聲嘈雜中。 她有些心不在焉,思緒不知覺又逐漸彌散開來,徐徐融在和煦的春風裡。 “姑娘可是有心事?”初鶯見她神情有些恍惚,走上前來察看,“唔……昨兒深夜不知什麼時候落了場雨,夜來風寒,姑娘可是受涼了?” 沈餘嬌回過神來:“這幾日練舞疲乏,加之昨夜心煩意亂,又多飲了些烈酒,難免有些不適。不過沒什麼大礙,不必擔心。” “姑娘今日要不先歇歇?”“不必了,招待客人要緊。”沈餘嬌搖搖頭,由初鶯攙著回了蘭香閣,坐在屏風後彈撥起久未拿起的螺鈿琵琶。只是她今日不知為何心情不佳,斷斷續續彈了半隻曲子,便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盛宴之後,生活再度歸於平常。小廝與婢女們穿梭在廊間忙碌,姑娘們或倚著欄杆攬客,或坐在桌邊陪著貴族子弟飲酒談笑,好不熱鬧。而瓊玉樓各處的鮮花卻仿似仍留連於昨日宴席,一朵朵爭奇鬥豔開得鮮妍。花香與脂粉香氣混雜著,直直湧進她的顱內,使沈餘嬌又一次感受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痛苦和牴觸。 上一次,是在十年前的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