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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臉從來也不是臺灣治安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其中原因。
“不用了,我搭公車,不然前面也有捷運站。再見!”
“等一下!”
他再度喊住我,靠近到身邊,拿出一本約手掌大小,白色封面的書籍,遞過來。
“這是?”
“你要找的,莎七比亞十四行詩集,九二年譯本。”
是的,果然就是我千尋萬找的版本,連忙珍惜地捧注。不簡單,他竟然弄到了!“很難找吧,是不是調很久?”
“沒有,在一家二手書商的倉庫裡發現的,剛走進去,一本書就掉了下來砸中我的頭,一看,正巧就是。”
“你在說笑吧?”
“真的,我的眼鏡還被砸歪了。”
我才不信會有這麼玄的事!不過古若愚換了眼鏡是事實,原來的銀色細邊換成了無框鏡片。
我手指撫著詩集封面,看看他,難免有些虧欠感。
“這樣啊,那真不好意思,費用方面我會負責——”
“我看起來也不像醫生吧?”他忽然說。
“呃?”
“你的表情是這麼告訴我,你覺得我不像開餐廳、不像開書店,也不像個醫生。”
“那你像什麼?”
他聳聳肩,臉上的嚴肅不變,自嘲的語氣卻很淘氣:“雜工。”
我噗哧笑了出來,突然覺得,這人怪得很有意思。
“我只是奇怪,你醫院的工作做得好好的,為什麼還要經營那麼多‘副業’?”照理醫師應該都很忙,他也太有閒情逸致了!
“不得已。”古若愚的回答很簡單。
不得巳?我們學生打工當然是不得巳,因為沒錢,可是他——我看不出來有這必要,頭一回聽見有人開餐廳、開書店是不得已的!
“我很喜歡義大利菜,餐廳的前負責人是我的同道好友,不過他只懂吃不懂做,經營方面也不太拿手,偏偏又很有興趣,於是前年發憤圖強、越洋學藝,臨行之前將店面交給我,只要能撐到他學成歸國就行了。至於莎士比亞,是學生時代固定找書的地方,去年老闆身體出了點狀況,又到了退休的年齡,夫婦倆便答應讓澳洲的兒子接過去養老,因為捨不得開了四十年的書店從此關門,又知道我對那地方有些感情,所以低價讓渡,換個人繼續掛牌營業。”
“所以——你就多了這兩項副業?”我問。
“對。”
果然是怪人!“你那兒是資源回收再生中心嗎?”
“你的形容詞可以再絕一點。”
不敢!我含蓄地閉上嘴。
古若愚跟著我沉默,我們兩人對望著,有一種奇異的默契流轉,氣氛不再有之前的對立,反而有幾分趣意。然後他開口:“對了,還有樣東西要還你。”
“什麼?”
“把書開啟。”
我翻開書頁,夾在裡面的——是顏皓的卡片。
我抬起頭,對他笑了。
我決定跟古若愚成為朋友。
人的第一印象難免與現實有誤差。雖然他長相不順我的眼、說話不對我的味,個性又有點詭異,而且竟然是個活到三十歲還老被女人甩掉的笨蛋……我都想跟他做朋友。
因為我明白他其實是一個好人!
好人為什麼命運如此悲慘,老被女人甩掉呢?
事情是這樣子的。
話說我們之間舊帳未清!——一本書加古若愚的眼鏡,我當然不會佔他便宜,只不過他的耳朵似乎有潔癖,聽我提起錢,一陣要死不活的沉默,半晌,才板著臉說付錢可以,三天後到書店去。
三天?幹嘛這麼麻煩,難道買書的錢就一定要在書店結帳才成?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