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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緊雪重,他們走了一段路,在路邊一間茶鋪裡停下。
江醒給夥計一片金葉子,讓他去米鋪找崔町和宋書。
茶鋪只有簡簡單單四丈見方,客人衣著各異,三教九流都有,不大的鋪面稍顯擁擠,狹小的空間溫暖而悶熱。
江醒帶著聞青輕在茶鋪一個臨窗的角落坐下,叫來一壺花茶,還有幾碟冒著熱氣的茶糕點心。
窗戶開著,細密的風雪吹進來,雪花落在江醒肩上,很快融化成雪水。
他側身微微咳嗽兩聲,指縫洇出鮮紅的血跡,他一愣,找夥計要來清水,將手浸溼洗淨,又從夥計手中買下一塊乾淨的帛布擦手。
南側有人嘖了一聲,“這病秧子,別傳染了……”
聞青輕回頭,不開心地看了說話人一眼,脆生生罵道:“你坐得這樣遠,你怕什麼,你可真會欺負人。我若得了病,即刻跑你邊上傳給你,叫你頭疼腦熱手腳發軟半夜趕路掉井裡!”
罵的什麼東西。
江醒垂下目光,捏捏她的耳朵,聞青輕有點癢,情不自禁蹭蹭他的手,江醒怔了怔,眉眼稍彎,說:“崔君就教你這個。”
“師父不讓我這樣說話,你不要告訴他。”聞青輕想起崔町,聲勢頓時短了一截。
“你這小娃娃,”那人氣急,周圍人紛紛來勸,他自知理虧,甩甩袖子,冷哼一聲,“看你年紀小,我不跟你計較。”
他氣不過,覷江醒一眼:“看看你家小孩兒,也不知道管管。”
江醒輕哂,拈起一塊龍井茶酥餵給她,聞青輕兇巴巴地瞪著那個人,就著江醒的手咬了兩口,她吃著不方便,於是自己接過來,開始專心致志吃糕,輕輕嘟囔:“我不喜歡他。”
她覺得自己很好,這個人簡直胡說八道。
江醒笑了一下。
雪地上,漸漸傳來細密的腳步聲,一幫佩刀的漢子推開門,身上穿著府衙特製的藏青色衣裳,彰顯著府衙屬吏的身份,往門外看,牛車上還停著一具屍首。
陸柳也在這些人當中,他看見江醒,目光錯愕,快走幾步到江醒面前,躬身而拜:“殿下。”
江醒嗯了一聲,喂聞青輕一口花茶,問:“陸使君如何在這兒。”
“是為石三身死之事而來。”石三便是剛剛死在雪地裡的人,也是塢山山匪寨子裡那位東躲西藏了許多日的三當家。
陸柳得知他突然死了的訊息時,正陪妻女在酒樓吃飯,順路便一道趕來了。
江醒神色淺淡,說:“微末小事,實不值使君親至。”
陸柳道:“只是順路,再者,我已為此心煩多日了,跑這一趟不值什麼。”
他想起罩在石三尸體上的深黑氅袍,腦中靈光一閃,卻不敢確定,小心試探著問:“殿下如何在這兒。”
“風急雪驟,在此暫避風雪。”江醒說。
陸柳又問:“殿下可知道石三?”
“不知,這是什麼人。”
陸柳看他神色平和,看樣子真得不知道,有些迷茫,詳盡解釋道:“只是卑微小人,殿下不知也是應當。他是塢山山匪的頭目之一,他兩位哥哥死後,獨自在揚州流竄多日,上天開眼,叫他今日死在城裡,了我心中一樁大事。”
鋪子裡安靜極了,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交談。
陸柳還是不死心,又說:“也不知是哪位義士替天行道,我若知道,必感激涕零,伏拜大恩。”
“可喜可賀,”江醒拈著一塊茶糕,目光落在門外雪地上,漫不經心道,“此為俠義之士,使君是該好好找一找,若找到了,孤也當給他一份重賞,以嘉恩義。”
陸柳心中嘆息,有些失望:“殿下慈悲。”
江醒拍拍聞青輕的頭:“你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