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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您說了算,大哥。&rdo;特務乙把抽出一半的槍又收了。
&ldo;此地勢力有三,官字頭的蔣武堂,仗著軍中有些淵源一直佔山為王;商字頭的高三寶是幾省聞名的大船商;黑字頭的沙觀止那是連青字紅字也得給他面子,細細掂量哪個字都不是好惹的。&rdo;特務甲顯然對此地很瞭解。
&ldo;可那個姓歐陽的……&rdo;
&ldo;如果他不是,咱們的宗旨是寧殺錯、不放過。如果他要是的……&rdo;
&ldo;我明白了,大哥怕打草驚蛇。&rdo;
&ldo;我怕個屁的打草驚蛇!我怕的是把此地的共黨逼急了,咱倆做了沽寧河裡的無名屍!這仗打得太久,國字頭是不好使了,咱們得出動本地的官字頭。&rdo;
&ldo;蔣武堂?&rdo;
特務甲有些犯愁地點點頭:&ldo;那廝可從來是聽調不聽宣哪。&rdo;
兩人正說著,一個叫古爍的漢子急急過來跟那邊的四道風說著什麼,兩人拉著車捲了風似的跑開。
與此同時,歐陽已在巷子裡轉了幾個彎,大街上的口號與喧譁變得遠了。他走到一條巷子的盡頭,安靜地站在那裡等待著。巷子裡某戶人家的門響了一聲,一個人出來倒垃圾,回去時沒有關門。歐陽思忖了一下跟進去。
在這個破爛的小院裡轉了幾道彎,歐陽出現在另一道幽深而筆直的長巷,他徑直走向巷子裡唯一的一個人。那人坐在一象棋枰前打殘譜。門在歐陽身後輕輕關上。現在這條一覽無餘的巷子裡再沒人能偷聽他們說話,甚至沒人能找到通往這條長巷的路。
歐陽走到棋枰邊,枰上的棋子交錯縱橫,正殺得難分難解。他靜靜看了一會兒,開口道:&ldo;專諸刺僚。&rdo;
&ldo;子胥吹簫。&rdo;
&ldo;同志……&rdo;歐陽顯然有些激動。
&ldo;別這樣子,我知道這些年把你窩狠了。&rdo;
歐陽有些不好意思:&ldo;也沒什麼窩不窩的,要沒這個窩,我多少年前已經死了。&rdo;
&ldo;必死者可殺也,必生者可俘也,做這行你算上品。&rdo;
&ldo;我不明白您的意思。&rdo;
&ldo;沒什麼。不怕死的在上一個十年都被殺光了,太惜命的人也早叛了,真撐下來的都是你這樣有個&l;信&r;字,有個&l;念&r;字,又知道愛惜生命的人。&rdo;
歐陽苦笑:&ldo;您過譽,其實我經常沉不住氣。&rdo;
那人用一個卒子推掉了一個卒子,然後用飛馬吃掉了過河之卒:&ldo;你看見死了太多人,就把自己也當成一個必死的卒子,所以沉不住氣。眼下這把棋要交給你呢?就得沉住氣,因為我給你的不是這把棋,是人命,是你叫做同志的那些人,同志們的那些命。&rdo;
&ldo;我就是個革命軍中馬前卒,我下不起這盤棋。&rdo;
那人笑著看看歐陽:&ldo;你真是個心思很重的人。&rdo;
&ldo;是的。&rdo;
&ldo;你怕看見別人犧牲。&rdo;
歐陽有些出神,子彈的尖嘯和人的慘叫似乎在耳邊再現:&ldo;我是大屠殺裡倖存下來的……您肯定明白我的意思。&rdo;
那人點點頭,把枰上的棋給攪了:&ldo;我明白,可天下又要變,誰也不知道它會變成什麼樣子,可鐵